慕容怜心双颊泛红,双眼中满满的都是倾慕之色,她唤道:“思危。”
周思危皱了皱眉,他根本没有对面前这个女子说出过真名,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略过这些疑惑不谈,周思危也不愿意让别人这么亲密的称呼自己,“我们素不相识,请姑娘自重。”
慕容怜心的脸瞬间就苍白了下去,泪水盈满了双目,“你还在怪我吗?思危,对不起,当初不是我想要退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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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的,可是我父母、我的家族……”
语气情真意切,面容梨花带雨,活生生的演绎出了一位被家人阻碍追求真爱的少女。
只是慕容怜心却不像表现的那么痛苦,而是心中暗恨,若不是当初退婚了,现在她就是上衍宗的宗主夫人,享受天下第一宗门的供奉,哪里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现在虽是摘星楼主的弟子,可哪里比得上上衍宗?一想到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么被她放走了,慕容怜心几乎是要悔恨得呕血。
周思危压根没听懂慕容怜心说了什么,对她流出的眼泪没有任何反应,冷漠的说:“请你让一下。”
“思危!”慕容怜心见他离去,连忙喊了一声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将人留下。
周思危躲过了慕容怜心的手,决定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清楚,于是敛容道:“这位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更没有什么婚约,请不要到处编造谣言。”
因慕容怜心挡住了前面的路,周思危干脆连路也不走了,直接御风而起,到了江容易所居住的楼层。
只留下慕容怜心一人站在原地,面上露出了一丝窘迫。
她没有往周思危失忆这个方向去想,而是觉得周思危竟然讨厌她至此,连与她相识都不肯承认。
平日里一直高高在上的慕容怜心在他面前舍去了高傲,却换来了这样的回应,顿时又羞又怒,连忙掩面离去,生怕被其他弟子看见。
一直靠在窗檐看热闹的江容易吓了一跳,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周思危对视了一会儿,默默的让开了一个位置。
周思危从窗口钻了进去,一点形象都没有在意。
“正路不走走窗户。”江容易又探出头看了一眼,慕容怜心受了羞辱,早就离去了,他调侃道,“被美人拦住了路,迷住了眼?”
周思危正儿八经的回答:“被你。”
江容易没想到一向老实的周思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回应。
周思危拿出了红木匣子递了过去,“雷击木。”
红木匣子小小的一个,却十分精致,外雕龙凤呈祥花纹,解开外面的铜制扣子,里面铺着一层深红色绒布。
雷击木只有一指长短,躺在红木匣子中间,显得是小巧玲珑。
经历天劫的灵木才能成为雷击木,故而这一小条树枝是焦黑的颜色,但死而后生,完全失去生命力的雷击木顶端反而有一点浓翠的绿芽。
江容易拿起雷击木,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雷电触过的酸麻。
雷击木,可磨碎来入药,可炼制成灵器,可用来摆阵吸引天雷浩劫。
周思危在旁边眼巴巴的等了许久,但江容易一直注视着手中的雷击木,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无妄……”
江容易瞬间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啊?”周思危连忙改口,“容易。”
既然江容易不愿意暴露出身份,那周思危自然是要满足他的要求。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周思危关切的问。
江容易动了动手臂,身上倒没什么不舒服的,无论是作天还是作地都有系统留下来的能量保护着他的一线生机,根本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
只不过他要赶紧去无尽海域找回他的灵骨了。
百年前的最终一战就是在无尽海域之上。
当时为了避免殃及无辜的凡人才选定了如此廖无人烟的地方,结果江容易身死骨碎,一部分灵骨落在了无尽海域之上。
他必须要先找回灵骨才能恢复巅峰的实力。
——才能送周思危成功飞升。
系统留给他的只有半年时间,说起来不短,实际上就如流水般日复一日的就逝去了。
江容易来不及去探寻周思危的内心,寻找他心中的羁绊,就只能靠着暴力手段来完成这份最后的任务了。
就像当初他逼着周思危亲手杀了他一样。
“没事。”江容易想了点事情,过了会儿才反应起来回答,“我昏迷了多久?”
周思危,“七天了。”
要不是江容易只是昏睡,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周思危都能冲去将那些魔道之人拆骨扬灰了。
江容易算了下时间,任务期限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还要穿越白玉京才能到达无尽海域,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在这里耽搁太久了,我们直接去白玉京。”
周思危没有任何异议,无论去哪里都可以,重要的是和谁一起。
若是和江容易一起,天上地下他都愿意一闯。
还好摘星楼与白玉京相接,又关系不错,所以摘星楼内有一处直达白玉京的传送阵。
只需要花费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横穿千里山川。
而且这个传送阵对身体没有任何负担,只要有修为在身,筑基期的修士都能毫无阻碍的进入其中。
不过这个传送阵并不对外开放,因为开启一次的灵石耗费巨大,只有实在有急事的情况下才会启动。
周思危找了一名弟子询问此事,弟子沉思片刻,说是不能做主,要经过摘星楼主的许可才能开启传送阵。
然后弟子就带着周思危上了摘星楼。
摘星楼这一次是大失了脸面,盛大的摘星大会被人捣乱,还死了一批青年才俊,可谓是损失惨重,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摘星楼主。
“周宗主。”摘星楼主还是笑意吟吟,依旧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我已将账单寄至上衍宗了。”
摘星楼有钱,但更换数以万计的灵花灵木是一笔巨大开支,身为商人的摘星楼主自然不会一个人承担下这份损失。
宗主?上衍宗?
周思危心中疑惑,也没有立刻说出,只是点了点头。
摘星楼主的眸光一转,试探道:“周宗主还有何事?”
总不会是为了那一些流传在摘星楼中的书本画册吧?
周思危回答:“借摘星楼传送阵一用,前往白玉京。”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摘星楼主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吩咐随行而来的弟子,“去将传送阵开启。”
周思危道了一声谢,就转身跟着弟子走出去。
身后传来摘星楼主的呼喊,“周宗主。”
周思危停了下来,柔和的灵气包裹着一件物品稳稳的落在了面前,他接了下来,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还未等周思危询问,摘星楼主就先开口解释:“摘星楼的特产,周宗主观后还请指出不实之处。”
不知为何,周思危从中平淡的口吻中听出了一股幸灾乐祸之意。
他看了眼册子封面上的印字,并没有看出是什么东西,又着急和江容易前去白玉京,就没有翻开细看,直接丢入了储物空间内。
千魂岭乃是魔道群居之地。
这里自成一个小世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每一日都是昏沉沉的黑暗,唯一的亮光是头顶的一轮血月,洒下来的光芒也是昏暗的、令人作呕的血红色。
说是魔道群居之地,实则在路上也碰不到一个魔修,全因魔修们的性子大多都是孤僻乖戾,喜欢独来独往,除了当年的十狱主,没有人能够驱使得动这群性子诡异的魔修。
最常见的还是遮天蔽日的吸血蝙蝠,黑压压的一片,令人见了就毛骨悚然。
若是普通修士误入其中,怕是不到三日,就会承受不住这种气氛,变得精神失常,最后沦落为魔修的盘中餐。
常年无人踏足的千魔岭今日却闯入了一个毫无修为的人类。
这等难得一遇的奇事引来了不少魔修,他们躲在暗处,发出桀桀笑声,等待着这个无知的人类自取灭亡。
但等了一会儿,这个人类既没有被吸血蝙蝠吸干了浑身血液,也没有被蛰伏在草丛中的魔物咬断了喉咙。
这个人类没有一点恐惧,犹如提线木偶,跌跌撞撞的走向千魂岭的最高处,连半路中摔倒了好几次都毫无知觉,未停留一下,任由身体鲜血淋漓。
那是魔尊的宫殿。
上一任魔尊十狱主已经陨落百年了,继承了遗产的是曾经的魔道三护法之一,九幽蛇妖佘向雁。
人类跌跌撞撞的闯到了这座宫殿的门口,他终究是一个凡人,穿越了半个千魂岭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生命力,所以在被宫殿的台阶绊倒后,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随后他的身体被千魂岭无处不在的毒瘴侵蚀,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丝飘渺的雾气。
这道雾气如箭一般冲入了宫殿之中。
这座宫殿远没有外面看来这么富贵堂皇,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大殿中间摆放着一张漆黑的座椅。
座椅上坐着的正是新一任的魔尊,佘向雁,他正低头把玩着一个手串,仔细观看就能发现,那手串上串着的是一个个惟妙惟肖的小骷髅头。
“怎么了?”佘向雁的本体为九幽蛇,说起话来都透着一股子蛇类专有的阴森,“田画?”
那道烟雾停在原地,费力的化为了一个人形。
江容易终究还是留有一线,没有让田画神魂尽毁,只不过他元气大伤,以至于要覆在人类的身体上才能回到千魂岭。
田画现在并无实体,发出的声音极为虚弱,他一字一顿的回答:“十狱主,未死!”
佘向雁这才抬起了头,这是个偏向阴柔的男子,若不是他一直板着一张脸,说不定都要误认他为女子。
“十狱主,未死?”佘向雁重复道,带了点疑问的语气。
“是。”田画肯定的回答。
佘向雁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一直平静的蛇瞳中冒出了狂热的神色,“去!随我迎接十狱主归来!”
暗影处,响起了整齐一致的鬼魅声响。
“是!”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正道六大门派中排名第二的就是白玉京,他们不从凡世中收取徒弟,全靠世家的模式传承,生下来的儿女就是未来的弟子。
白玉京之人流传的血脉是来源于天上的仙人,所以他们的人数虽少,个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天纵之才。
经过一段光怪陆离的时空隧道后,两人从摘星楼到了白玉京。
一走出传送阵,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这股香气并不浓烈,只是浮动在身侧,让人不自禁的细细品味。
摘星楼种植的是娇媚的樱花、桃花,白玉京则是冷清高贵的月桂。
白玉京的每一个角落都栽植了月桂树,嫩黄的花瓣与白玉铸成的城墙交相辉映,让人恍如来到了月宫仙境。
白玉京美得矜持,就像是闺阁中羞答答的小姐,从头到脚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修饰,就连一旁挂在树枝上用来点缀的风铃都是灵物,一眼就能瞧出世家的丰厚底蕴。
“切,还不是布了阵法,不让人摘取,装什么大方。”江容易嘀咕了一声,手指碰了碰垂在肩膀上的风铃。
就这么一碰,整颗月桂树上挂着的风铃都叮叮玲玲的响了起来,不止如此,好像触及了什么开关,整座白玉京的都传来了清脆的风铃声。
江容易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这白玉京怎么还是这么小气,当年拿了他们一件东西就被追杀了整整十年时间,现在碰一下风铃都要全城通报不成?
“快走!”想到白玉京的这一群小气吧啦的老不死,江容易就习惯性的头疼,若不是非要经过白玉京不可,他才不愿意来到这个鬼地方。
于是拉着周思危的手就要走。
周思危还想着怎么解开风铃上的禁制,手就被身边的人牵住了,他顺着江容易所拉着的方向走去,连摘下风铃讨好他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期盼着握手的时间更长一些。
风铃足足响了一刻钟的时间。
吸引了城中所有人的目光之后,头顶蔚蓝的天空突然划过了两道火光,破开了雪白软绵的浮云,来到了城池的上空。
“那是!”
“龙凤呈祥?”
“好像真是一龙一凤!”
城中之人仰着头,议论纷纷,他们虽是修士,也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神兽,更不用说是一下子来了两只。
江容易也随着他们的指指点点看了过去。
确实是一龙一凤,只不过不是真正的龙凤,而是流淌着神兽血脉的妖兽,看起来像而已。
凤通体五彩,羽毛泛着流光,宽大的翅膀一震,拖着长长的尾翎而来。
龙则是腾云驾雾,鳞片流转锐利的光芒,通体华美。
一龙一凤交缠在一起,正是应了“龙凤呈祥”四个字。
伴随着龙凤而来,空中落下了团团晶莹的光芒,有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接,那一团光芒落在手上就变成了一块硕大的上品灵石,惹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有的人接到的是一件威力无穷的灵器,有的人手中多出了一瓶香气四溢的灵丹。
几乎每个人都获得了从天而降的馈赠。
白玉京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江容易瞥了一眼,看到路人手中确确实实是一件价值数百灵石的灵器,心中纳闷,也伸出手接下来了一团荧光。
只见手心一道光芒闪过,多出了一个一点灵气都没有的大红色请帖。
江容易翻开一看,上面用着琉金字体书写了几句话。
“七日后,……白玉京天女出嫁,……请各位修士前来见证。”
在场的修士也有接到这份请帖的,立刻嚷嚷了起来。
“天下第一美人要出嫁了!”
听闻此话,一大股人围了上去。
“嫁给谁了?自古英雄美人,难道是嫁给上衍宗宗主?”
“怎么请帖上也没说明嫁给谁?”
“也不知道是那位可以抱得美人归,成为我们白玉京的女婿。”
江容易合上了请帖,看了眼身边一无所知的周思危。
“不走了吗?”周思危问了一句。
之前江容易表现得匆匆忙忙的,一副要马上前往无尽海域的样子,可现在又不着急了。
“不走了。”江容易晃了晃手中的请帖,“我们去参加婚礼。”
周思危拿过请帖一看,里面写着的新娘并不认识,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江容易见他并无露出其他神情,忍不住揶揄道:“有没有觉得头上有点绿?”
周思危老实的回答:“没有。”
新娘为天下美人图榜首,白玉京天帝之女,也是《踏仙》第一女主角白梨薇。
有什么比女主角结婚了,新郎不是周思危更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