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再也没有翻身的时机?”
“自女儿被禁足,皇上多有宠幸那个新晋的婕妤,近日,父亲您也应听到传言……”她隐隐咬牙:“那个贱奴才!两人天天腻在千秋宫里,女儿哪有幸得见圣面。”她声又哽咽:“父亲,圣上宠信宦官,败坏朝纲,难道无人上折子?”
“怎会没有,为父联合朝中数位同僚联名上谏,均被挡了回来,为父据理力争,反被打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女子幽幽一叹。
老臣声音激愤:“想我眉家辅佐他冷家多年,追随先帝征战南北,将先帝拥上帝位,如今这朝中谁能比过我眉家功德,就是那姓袁的,若要比,也不过是个帝师,偏偏他冷烈对他看重!”
女子惊道:“父亲,隔墙有耳,怎可叫圣上名讳!”
“娘娘,你记好了,就算眼下的情形,也要争一争,皇上年轻不听劝谏,到时就不要怪老臣不念旧情!”
似是起身要走,嘱咐了一声:“如今宫内唯有一位皇子,生母已死,娘娘定要多过去走动走动。”
女子声音已是发颤:“父亲,难道您……”
却见殿门处那老臣的身影疾步出来了。
那女子送出来,朱漆的扇门映着她窈窕的身影,一袭金线大红的长袍,衬着她憔悴的脸。小弥认出那眉眼,不由一惊。
两人低低说了会子话,那老臣才疾步出了院子。
妩妃怅然在院中立了许久,方才进殿。
绀碧指尖轻轻一点她耳垂,低笑道:“都听清楚了?”
小弥目光冷凝,直直的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绀碧讶然捂唇,弯眸笑:“奴家自然是官人的人。”
小弥漠然坐起身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在我这里就给我安分些。”爬下墙头,孤自弃他而去。
绀碧懒懒支肘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只是轻笑。
一进屋,就觉屋内熏的香有些特别,不由问:“咦,小权送了新香来?”宋玉不在身边,唯一个伺候的绯袋内侍,回道:“回总管大人,是,宋副大人不在,奴才擅自给换上了。”
小弥笑着点头,觉得困顿,径自掀被睡了。
睡的正熟,只觉手上似被咬了一口,生生的痛,屋里尚点着灯,忽明忽灭似是弱得一吹即灭,她以为是梦,醒来才觉是真痛,抬起手来,迷蒙只见手背上一只极小的黑色虫子,瞧着像是蝎子,顿时吓醒了,“啊”的一声尖叫出声,弹手就甩出去,却见床帏之上密密麻麻涌来上百只毒蝎,逢过之处,留下的一片毒液,她竟无立足之地,只单脚依在壁上,她声音都在发颤,扯声道:“小玉!”
外面闻见她的叫声,早已冲过来,最前面的竟是绀碧,撞见屋内情景,也是一惊。小弥单脚立在床上,早已花容失色。绀碧一声低喝,一反往日妩媚神态,竟是气势难挡,命令小弥:“站在那里别动。”转头吩咐宋玉,:“去找雄黄来。”
小弥竟被他那声惊住,果然一动不动,宋玉忙去了,绀碧一手扯断垂泄而下的帘幕,只觉一阵强风,他袍衫鼓动,只如舞蝶,凌空朝小弥冲甩过去,那帘幕如长了手一般缠到她腰上,他手上一收,喝道:“来!”
小弥飞一般便落入他怀中,小弥惊魂未定,唯见他低下头来对她微笑:“没事了。”
宋玉找来雄黄,将毒蝎逼到角落,又烧了把火,连那床也一起燃起来。小弥却觉意识模糊,哼了一声,绀碧看见她的手背上已是黑紫一片,忙把她抱到外室罗汉床上,蹲下身来为她挤毒,宋玉瞧见这情景,问道:“主子,可要奴才去禀报皇上?”
小弥强忍咬牙:“别去。”
宋玉怔了怔,气得咬唇:“可是,谁竟狠心下此毒手!”
小弥额上淌下大颗汗来:“若是去了,你们都难逃责任。”她气喘吁吁,又道:“况,他还在这里,谁救了我,说不清楚。”
绀碧闻言手上一顿,只见地上黑漆漆的一片污血,宋玉想起南宫珏送的寒玉,忙提醒道:“公子,主子身上有一颗千年寒玉,可能派上用场。”
绀碧抬起头来,脸色竟是微微发白,闻言惊诧笑道:“快快拿来!”
宋玉忙从她颈上摘下来,绀碧捏过放在伤口之上滚动,唯见那寒玉之上的一团寒气渐渐变色,隐隐发污,待颜色不再变深,绀碧才接了宋玉地上的绷带,替她包扎好,小弥身上大汗淋漓,身上的丝袍,竟早已被浸湿了。
小弥虚弱躺于罗汉床之上,发髻散乱,只若恹恹失水的桃花,宋玉拿着湿巾为她湿唇,劝道:“主子这个样子,如何瞒得住。”
小弥气息微弱道:“不得声张,就说我信期忽至,瞒几天就是。”她突咬牙:“把小权给我找来,问清楚了!”
宋玉忙道:“奴才知道了。”
小权很快便被叫了来,衣衫之上尚闻夜露气息,看到小弥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主……主子……不是奴才!”
宋玉一脚朝他踹过去,呲目骂道:“你还在这里狡辩,主子的香可一直都是由你负责。”
小权鼻涕眼泪一大把:“今日奴才确实配了新香,命人送了过来,可……可奴才也不知怎就……”
宋玉在那熏炉里用金匙舀了一勺让他辨别。小权用指甲挑在掌心,捻了捻,又低头一闻。
绀碧眯眼支着下巴坐在灯下,懒懒的瞧着他。
小权突身子一顿。脸色大变,惊道:“这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