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歌倒吸一口冷气,这人,竟然是这样的深藏不露,不仅将朝堂形势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连这种隐秘之事也都知道。
“六皇子,想要什么呢?”颜安歌仔细盘算着,若是他以此打压苏府,太子必然也要因为宁城一事受牵连,而太子一旦受损必将反扑,到时候三皇子也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重创,“朝堂之上势力最甚的两位皇子都被削弱,六皇子是想自己来拿这个渔翁之利吗?”
“是啊,你做不做?”他笑的随意。
没想到他承认的那么快,颜安歌倒犹豫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明日午时我会命人将人打包送到你府上,届时随便颜少主怎么处置。”他甩下这么一句话,眼角瞥了下子言,看到子言点点头后,一跃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颜安歌在原地思考了许久,这个建议很诱人,不仅仅是能将苏府打击,更是苏文谦本人,若是不除,日后也会是他的一大政敌。
子言悠哉悠哉的盯着他许久,最后放下手,“走罢,他会按照神君大人说的去做的。”
“啧,后尘神君算计人的本事,还真是一绝,要是颜安歌知道他这么一做,等于间接的把自己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妹卖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游兰甩甩尾巴,跟上子言。
第二日。
皇城又出了一件大事,宁城百姓一纸诉状告到议事府,三皇子亲自接待并号称一定秉公审理,而这个证人出现时还言辞凿凿的表示他失踪多日都是有人有意而为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府大少爷苏文谦。
由此,苏文谦落狱。
第三日。
宁城地方官被连夜押解至皇城。
太子面对一众下跪的人,青筋暴起,怒极,紧握着的拳头好久才缓缓放开,形容诡异道,“苏文谦这个不成事的,既是如此,也怪不得本宫了。”
风云变幻,不过一瞬。
前不久还在做着美梦的苏文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接到太子的邀请前来赴约,此时却一丝不挂的躺在三皇子的床上,而三皇子一脸冷漠,显然也是没想到自己屋中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女人,拔剑就要抹了她的脖子。
叮的一声,一枚匕首不偏不倚的击落了三皇子手中的剑,太子带着众人出现在门前,其中还有许多朝臣之子。
“这是成何体统!”有老派的臣子立刻呵斥道,自然不是呵斥三皇子,他的目标是苏文漓,显然是将她当作了魅惑主子的狐媚歌姬。
“三弟既然与苏小姐情意想通,早早与兄长我说了便是,何苦要闹这一出呢?今日本是审理宁城之事,如此一来,不免伤了为兄之心。”太子佯装心痛,连叹好几口气。
众人得知这床上的女子竟是与太子有婚约的苏家二小姐,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说的话不堪入耳,苏文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只知道自己刚醒来就要被杀,被杀不成又被羞辱,只得抓着被子一味地哭泣。
“太子殿下请不要胡说,我并不知道苏小姐为何在此,也与苏小姐并无任何关系,这一点苏小姐可以作证。”三皇子怒视苏文漓。
苏文漓哆嗦了一下,悄悄看向太子,太子看似心痛的表情下,眼底的冷漠不言而喻,短短一眼,她便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了,那唯一可以作为证据的书信也一定被销毁了,万念俱灰之下,她惨淡的笑了。
“三皇子和太子殿下都是这般无情之人呢,如今都不要奴家了呢。”将军之女,纵然平日再娇惯,她也有自己的傲气在那里,这场戏她看得明白,她一颗真心被当作棋子,那么执棋之人,又怎能让你好过?
此番话一出,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太子的脸色也变了变,三皇子更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苏文漓在众人面前披上衣服,紧咬牙关一步一步走至门前,随后回首一笑,森森道,“文漓无才无德,品行有失,有愧天地,无颜于皇家,自去请旨,终生不嫁,愿以残生,青灯古佛,以赎罪过。”
她这一席话,令众人无言以对,竟也忘了去阻止她的步伐。
第四日。
苏府二小姐苏文漓请旨清修佛堂被允。
可她与太子还有三皇子之间的风流账却是在皇城传了个遍,最后谁也无法确定,苏文谦藏匿宁城证人,究竟是为三皇子的计中计,还是为太子清除障碍。
只是苏府,终是败落了,苏景行戎马一生几十载,也没有这几日过的艰辛。
第五日。
宁城之事定案,太子有放纵之责,被罚面壁三个月不得干涉朝政。
而三皇子这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除了苏文漓,太子还在暗地里给三皇子找了不少麻烦,最后使得皇帝将议事府收回,让三皇子暂且当个闲人。
第六日。
皇城开始张灯结彩,红绸遍地,原本因为三皇子与太子之争而略显阴霾的百姓此刻又兴奋了起来。
不为别的,六皇子与十一皇子,就要在明日一同娶亲了。
丞相府中,苏翩若托着腮帮子,盯着红火的嫁衣发呆,这几日皇朝发生了太多事,让她有些担忧。
“小姐,你不试试吗?”采浣在旁问道。
苏翩若摇头,“不了,明日也是要穿的,试与不试,没什么不同。”
采浣点点头,将嫁衣搁置在旁,奉上茶点。
“采浣,明日你就不要随我出嫁了。”苏翩若捏起一块茶点来吃,“你收拾下东西,今天就回去罢。”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家主子都要娶萧府嫡女了,想来对那个位子也是势在必得,你自去帮他,而我远赴边关,再也没有什么是他能够利用的了。”
采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请别这样说,公子既然将我派到你身边,奴婢便是小姐的人了。”
苏翩若皱着眉头,“你这又是何苦,跟着我,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奴婢,一生都要这样过。”
“这样过有什么不好的吗?小姐,采浣不太会说话,但遇到小姐是采浣的福气,原本采浣是个见不得人的暗卫,终日行杀伐之事,跟了小姐,这才活的像个人样了。”
苏翩若觉得自己鼻头有些酸,哎,谁叫她是个心软的人,伸手去扶采浣,“好罢,那你就跟着我罢,到时候顾清和再来要你我也不给了。”
“谢谢小姐。”
“不谢不谢,来,吃个茶点。”苏翩若笑嘻嘻的,茶点吃到嘴里却不知为何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