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跟周秦矛盾的引发点。
凭心而论,文文长的比她漂亮,而且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世好,方方面面都比她优秀,对于她喜欢周秦一事,宁宁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心里却有极深的自卑。
极度自卑下,她认识了顾深。
大概是在他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那份优秀,也是因为周秦对于她不满文文对他的热情,而他又粗线条的没有察觉到。
两人间的争吵越来越多。
大部份都是宁宁在吵而周秦沉默,周秦的沉默在宁宁眼里无疑是一种默认。
默认文文比她好。
“周秦,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是那么自私,当你躺在这不能动弹,面临一辈子昏迷不醒时,我怕了,后退了……”文文那样爽快的性子难得有这么脆弱痛苦的一面。
宁宁一声不啃的靠在墙壁上,神情怅惘的听着里面徐徐传来的抽噎声。
文文,要结婚了。
那个曾经的情敌要结婚了,宁宁心里却一点欣喜也没有。
她愤怒。很愤怒。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周秦,可周秦昏迷之后呢?你可有衣不解带的在他身边照顾过一天?
“你之所以会躺在这成为植物人,都是为了救我,可我现在除了给你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面对躺在床上已经失去知觉的周秦,文文泣不成声。
她那种骄傲如天鹅般的颈脖,因羞愧而弯下。
周秦对此却毫无知觉。
“周秦。”文文最后一次看着那张曾最深爱的面庞,那硬朗的轮廓线条,那深邃紧闭的眼,还有高兴时总会扬起的神彩飞扬的眉毛。
他越是以那般不责怪她的样子,她心里的负疚感便越深。
像一把利剑,直直插入心脏。
文文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痛的她跪立在周秦床边,流泪看着盖着洗的发白的被子的周秦,她眼睛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含泪将整个房间环顾一遍。
房间里横七竖八全是晾晒的床单,所有床单都被剪成了约有一米多长的长方形,迎风飘飞。
她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下,30多片。
阳台上的大红洗澡盆里还浸泡着满满的衣物,全是周秦的。
破旧的房屋,简陋的布置,漏风的窗和陈旧的摆饰,无一不在透露着他们生活的坚辛和疲累。
文文肩膀顿时颤抖起来,掩面痛哭。
与她一墙之隔的宁宁,眼眶也红了。
但她不是因为触景生情,而是一种想宣泄又无处宣泄的愤怒。
文文在里面又呆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脚步声离门外越来越近,宁宁有想过要不要避开她,可她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般,麻木无绪的倚在墙上。
直到,文文开门看见她。
四目相视,一个淡的没有情绪,一个惊涛骇浪。
彼此看着对方久久无言。
文文看着眼前形容消瘦的女人,有如遭到雷击,她知道照顾周秦的不易和辛苦,却没想到宁宁可以憔悴成这样。
瘦弱干枯,就像失去了生命力的枯枝老叶。
这一切,都是因为周秦。
她心绪犹如潮水,涨了又涨,最后才生生褪去。
“我知道你照顾他很辛苦,我……”文文目视着安静的如同不存在的宁宁,撇过脸看向了地面,眼睛辣辣的疼,声音也哑哑的,“我给你们留了一张卡,卡上有……”
“不需要。”宁宁直至此刻才说了第一句,声音很轻,干哑枯涩,但却有干脆的决绝。
她不需要,不需要文文给的钱。
那些钱是文文对于周秦感情的侮辱。
你那么爱一个人,却用钱来结束,呵呵,对不起,她替周秦拒绝了她的愧疚。
文文有些没想到宁宁会这样果断的拒绝她,因为他们目前的环境和生活是急需要大笔资金结束困苦的日子。
宁宁也不理会她在想什么,越过她就朝屋里走。
文文在她进屋之前心绪翻涌,愧疚,不解,疑惑伴着同情她转身朝宁宁大声喊,“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声音震的整个楼道都在响。
宁宁关上站后有种巨大的脱力感,双膝一软,差点滑到在地,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缓缓走到周秦床边,望着那张沉睡的俊颜。
“她凭什么以为,钱,能买断一切。”
周秦沉沉睡着,如同服了安眠药的病人,无知无觉。
宁宁看着看着,泪便掉了下来,“有些亏欠,是要用一生一世来偿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