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水池子,一个男子正在那儿钓鱼。
苏凤锦晃了晃手里头的东西,眉开眼笑:“我是来送东西的,也不知是不是人家送错了,竟送到我家门口来了,想来我们才住进来不久,这引动东西当是人家送给你们的吧。”
那老汉好瞧着这一品阁的标识,一时有些犹豫,回头望向正在钓鱼看书的公子,有些踌躇:“夫人误会,我与公子在这长安城里头虽有些年月了,却极少与人来往,亦不会有人送礼,况且,这里头乃是酸物,小院并无孕女……”
苏凤锦狐疑的瞧着这印着酸梅二字的盒子,一时有些茫然:“不是你们的?那会是谁送的?”
战青城已经收拾完了,走了过来寻人,见苏凤锦傻乎乎的站在人家门口,伸手将她拽进怀里,低嗔道:“怎么出来了?教我好找。”
“我不是……”苏凤锦狐疑的瞧着战青城。
战青城却凝着屋子里头钓鱼的那个人,默了一会儿,忽的扯出一幽冷的笑:“眼看天要下雨了,回屋。”
老汉暗自抹了一把额前的汗,伸了关了门,转身匆匆来到那位公子的身旁,低声道:“公子!那人是战将军与那位战夫人!咱们可要换个地方?”
那人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曲着一条腿,晃了晃手里头的鱼竿,见上头一条鱼也没有,而鱼食已经被吃了,又觉无趣得紧:“不必了,他如今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不必理会。”
“可……只要有战青城在一日,咱们北晋复国……”老汉形如枯槁,背脊佝偻,北晋的那些陈年往事已经将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垂眸轻笑:“北晋……北晋已经亡国近三年了,大哥他们见天的吵着要复国,却也不见他们翻出个什么花浪出来,咱们过咱们悠闲的日子就成了,嗯,你若是得空了,去寻一株果树回来,眼下是春天,就种柿子树好了,要今年便能结得满树果子的那种。”
这懒懒散散的人便是北晋的六皇子,也是那北晋里原先最受宠的一个,生来以无拘无束的,因着灭国那日他还在别庄里头悠闲,所又便躲了一劫,那段时间南晋见天的寻什么北晋余孽,他也是被扰的烦了,所幸就寻了这么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别瞧着外头普通得紧,这屋子里头可是锦绣华堂的,同战青城那小旧屋,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老汉无奈的叹了叹气:“公子,长此一往,若是那战将军官复原职,或者将咱们的所在报上去因此立个功,那咱们可就没有退路了,那战将军的武功,就连大公子身旁的燕云十六骑都只拼了个两败俱伤……”
“你怎么越老越怕事了?战将军与我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若我不惹事,他也断不会用我去求什么荣华,哦对了,屋子里头那床睡着硌得慌,回头你也换一张,唔,我瞧着邻家那亭子顶也是极好看的,也搬一个进来。”
老汉历来是知道这位六皇子的性子,在六皇子府里头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所幸,六皇子喜欢云游,哪哪都存着银钱,这一世,若是拮据着些,倒也是不愁吃穿,可是这三天两头不是换这就是换那的,除了那外头那简陋的土高墙,旁的怕是都换了个遍了,真真是纨绔习惯了的,不懂这柴米油盐的可贵。
“是。老奴这就去办。”老汉转身匆匆出了门,按着那些吩咐出去办事去了。
摊了这么一个主子,虽说日子跟着悠闲起来,可是,一直这般下去,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未娶妻生子,到底也是让人着急的不是。
那北晋王朝一脉,总不能到了太子殿下与六皇子这儿便断了,这老汉也是操碎了心。
临了路过那邻家小院,小院里头隐约传来苏观锦咯的笑声:“你瞧小狗儿逗着它们玩呢。”
战青城坐在亭子里,眼前是一堆木料,苏凤锦也不知他要做什么,拿了些新买的稻米来喂它们,小黄狗钻进鸡圈里头闹腾,七只鸡被它吓得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战青城琢磨着,那只小黄狗也差不多要送走了,于是便问:“忆秋什么时候过来?”
苏凤锦拿了根稻草逗着小黄狗:“不知道,听忆秋说城外的一个地下陵墓被盗了,好像说什么东西从地里头渗出来的,那一片地都不能用了,忆秋同肖府正愁着呢,这会儿怕是忙着没时间过来。”
战青城削着手里头的东西,阳光暖暖的折在身上,苏凤锦指了指桌子上酸梅一类的东西:“那,桌子上的东西怎么办?咱们也不吃酸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