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优璇含糊不清的呜咽声让迟颢然兴趣索然,他终于翻身离开她的身体,解开缠绕着她手臂的皮带和布条,还她半条苟延残喘的命。
迟优璇一把拽下蒙着眼睛的黑布条,狂奔进卫生间大声呕吐,吐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那种窒息让她恶心,想到那种感觉就恶心。
迟颢然,你这个混蛋,你可以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镜子里,从脖子到脚踝都布满了他今天带来的伤害,是用手捏得还是用牙咬得都已经分不清了,处处都渗出血一样的红丝来。
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连走动的力气也没有。
迟优璇看着自己被糟蹋得不成人形的身体,无助地瘫倒在地上。
以后该何去何从,迟颢然会饶过她么?
“你,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迟颢然带着萧杀的寒意走进卫生间,他已经穿戴整齐,面色恢复往日的漠然,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说什么?”迟优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是要放过她的意思吗?
迟颢然把那件破碎的衣服扔到她脸上,“滚回你房间,穿衣服,然后滚,彻底离开我的世界,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面,懂吗?”
说罢,冷成寒冰的脸转了回去,走向门口。
迟优璇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在迟颢然将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抬起头叫道,“迟颢然,你回答我,你,你有没有爱过我?”
迟颢然前行的身体突然停住,似乎停顿了数秒,他才说道,“爱,今晚之前或许有过,现在,只有恨,还有厌恶。说来也是,才两次而已,我就对你厌倦了。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一次都不行,下一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
言毕,墨色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迟优璇的眼帘。
迟优璇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终究还是逃不脱这样的命运,无论她怎么隐忍,怎么委屈,还是被他抛弃了。
厌恶,仇恨,这样的字眼终于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无论感觉有多痛,或许都是她该承受的。
恨这杯毒酒,究竟是谁先喝下去的,怎么计算似乎都算不清楚。
迟优璇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生活了这么久的“家”。
还是有留恋的,那个自己呆了好几年的房间,那个等待的窗台,那个楼下的花园,那只嗷嗷乱叫的小狗,还有做饭很好吃的大厨。
竟然还有些怀念那个人,温情脉脉的迟颢然,向她笑着的迟颢然,今晚发疯之前的迟颢然,美好得像个童话里的王子的迟颢然。
除去今晚那些残忍的折磨,这几年关于迟颢然的记忆竟然还是温暖的,只是那些温暖跟昨晚发疯虐待她的男人实在对不上号。
迟优璇走一步忍不住回了三次头,却又一次次失望着回过头来,迈着身不由己的步伐向前走,心情一片荒凉。
是还对他还有期待吗?迟优璇,不该再有什么期待了,有谁会把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自己身边呢?
即使他真的是王子,你也不可能是跟他配对的公主。你只是一个凡人,被命运无情捉弄的凡人。从看得到他痛杀父亲开始,你就应该明白,他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双手沾上了你最亲的亲人鲜血的刽子手。除了报仇,你与他本不该有任何别的交集。所以,季雅薇,错的是你,不该以报仇为名呆在他身边那么久,久到足以让你无法抗拒他的好,久到也无法抵抗他的坏。
迟优璇,别痴心妄想了,能从他手下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就不要再奢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迟优璇想着过去的事情,那双还红肿的眼睛就又开始有些潮湿,她最后望了一眼曾经的家,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于是她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二楼迟颢然的房间的窗台边立着一个修长挺拔但看起来却落寞寂寥的身影。
迟颢然沉默地望着下面还没有走远的人儿,将杯子里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从迟颢然的别墅里走出来,迟优璇像孤魂野鬼一般,拎着寥寥无几的行李,在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她只是呆滞机械地茫然无措地向前走着。
不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或者行色匆匆,或者喜笑颜开,似乎都是赶着上班或者回家吧,人人都有地方去,人人都有一个家,唯独身为孤儿的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