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函没有再多问什么,她抱起放在座位上的那最大的一束玫瑰,摇开车窗,看着窗外水般的夜,静静在指尖流淌而过、花香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或者,到底在不在梦中?
夜晚的澳门美得就像一幅画,而他们是画中之人。
而身侧的男子,更是美得如世间最精巧的艺术品,仿佛倾注了上帝全部的心血。
苏致函扭头看了宇文欣一会,又低下头,深深地嗅着手中的花束。更加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而也因为这一低头,她才发现,原来中间最大的玫瑰里,还藏着一样东西。
亮晶晶的,在稀薄的星光与轮换的街灯下,散着璀璨的光。
她伸手将花瓣拨开。
然后。苏致函看见了戒指。
她有点啼笑皆非。
宇文欣大概真的不太会浪漫啊,这些举动,真的很俗套了——可,明明那么俗套,为什么还是让人觉得心里发暖,仿佛要被烫伤似的。
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要掉下来的预兆了。
真是丢脸啊。
宇文欣已经用余角的目光看见她发现了戒指,不过,他仍然开着车,甚至装成更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这个戒指与自己毫无关系似的。
苏致函也不客气,将那枚戒指取下来,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很美的戒指,明净精致的钻石,与她柔嫩的手指交相辉映。在戒指落在指根时,苏致函突然想起另一枚、已经被她放在箱底的戒指。
这一生,不管以后怎么样,她有过两个最幸福的时刻。
那一日,柳青岩在漫天阳光中、站在她面前,说,“嫁给我。”
还有,此时。
星夜温柔,晚风如水。
这样就好了,她要的不多,遇见过他们,有了元宝,与阿欣相守,都是她的幸,即便其间遭受过、之后还要遭受更多的考验,都是值得的。青岩也好,阿欣也罢,他们都是值得的人。
“……好歹也是嫁入豪门,钻石不够大呢。”苏致函端详了半天,终于感叹了一句。
宇文欣一头黑线,“我再买个给你。”
他倒是挺真心地说。
当时也想买大一点的啊,可是觉得太大的太俗气,都是白管家,说什么这一枚最适合……以后不能相信他了。
“再给我买一个板砖那么大的钻戒吧!”苏致函宣布。
“好。”宇文欣几乎想也未想,就直接应承了。
然后,他听见她肆无忌惮的笑声,轻灵而嚣张,满满的都是喜悦。
车终于停了下来,却是民政局的门口。
苏致函正要提醒宇文欣,“喂喂,现在可是深夜啊。”往前一看,这才发现,本来应该合上的办公大楼,居然灯火通明。
宇文欣已经推门下了车,然后,伸向了苏致函。
苏致函微微一笑,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双方一起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