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戒嗔信步上前,优雅的拾起圆月弯刀,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淡然将弯刀收好。
再挥一挥衣袖,地上的莫白已随风化作尘土。
圆月弯刀,不但吹毛立断,最大的功能,便是对神之体具有最强大的攻击效果,称得上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身为魔族少主,他焉能不知?刚才假意偷袭莫白,以及问凌云圆月弯刀的功能,不过是身份被怀疑罢了。
陈少柏看着戒嗔,艰难的开口,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杀了、神仙?”
戒嗔“唔”了一声,好笑的看向他,上前一步,笑盈盈的问道:“是吗?那又如何?神仙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难道就不该死吗?”
陈少柏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兰从陈少柏身后探出脑袋来,狐疑的问戒嗔:“小七哥哥,原来你这么厉害?那你刚才为什么没能一刀结果了他?”
戒嗔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面不改色的说:“笨丫头,刚才他没有防备,再加上被凌云仙子打伤了,我又突然袭击,才能得手,要不然哪有那么容易?”
“喔,原来如此!”若兰点头。
戒嗔很满意,至少,她现在看到打斗死人,已经不会再脸色苍白,更不会害怕了。
他走上前,神态自若的牵起若兰的手,道:“我们走吧,再留在这里,不知道还会给陈公子带来什么麻烦。”
“可是,凌云仙子她……”
“她是仙人,自会找到你。”
戒嗔沉声说着,走过陈少柏身边时,不经意的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眨了眨眼,道:“抱歉,陈公子,扰乱你的府邸了,这些金子请拿去做修缮用吧。”
若兰看着戒嗔手中那几锭黄灿灿的金子,双眼放光,她怎么不知道戒嗔原来是富豪?
走出陈府,若兰仍在震惊中,低声嘀咕道:“小七哥哥,你的金子是哪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她张大了嘴巴合不上,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全是不可置信。
戒嗔又在她脑袋上弹来一下,轻笑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哎呦,好痛!”若兰捂着脑袋。
戒嗔瞧着她眉毛鼻子皱成一团,不由好笑,却又淡然说道:“对了,刚才莫白又回来过的事情,别让凌云仙子知道了。”
“为什么?”
“凌云仙子为保护你而来,刚才你又差点死于莫白之手,她若知道了岂不是心添内疚?莫白已死,又何必让凌云仙子多添一桩烦心事?”
“嗯,说的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戒嗔好气又好笑的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叹道:“快走吧。”
若兰思考了一会儿,迷茫的问道:“咦,不对啊!凌云仙子对那个什么抱琴先生冷冰冰的,好像有仇一样。可是刚才听到他受伤了又跑走了,这是为什么呢?”
戒嗔若有若无的勾唇一笑:“谁知道呢?恩怨情仇,是是非非,我……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呃……复杂吗?”若兰很懵懂。
晔海之畔。
海滔怒吼,狂风呼啸,海天一色的蓝,几只海燕扑棱棱着翅膀划过海面。
一团祥云中,紫衣白发的抱琴先生一手支着琴,眉头深锁,如玉一般的容颜满是痛苦之色,唇边有一缕血渍。
满头白发被一束蓝色缎带束起,海风吹起的时候,白发共紫衣飞舞。
从天而降的抱琴先生,急速坠落,手中古琴“铮”的一声立在白软的细沙上,撑住了他的整个身体。
“主人!”
两名白衣少女从海边岩石后快速飞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他。
“主人受伤了!银雪,带主人走!”左侧少女神情坚毅的说。
银雪用丝帕细心的拭去主人唇边的血,凄然抬头道:“可是,我们现在还能去哪里?”
“琢玉!”
抱琴先生斜坐在柔软的沙滩上,身体依偎着自己最亲近的两名侍女,平静了一下呼吸,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琢玉与银雪对视一眼,银雪便道:“主人,你跟莫黑走了之后,尊上怀疑你不肯对凌云仙子痛下杀手,派莫白悄然跟随。还吩咐他说,如果……”
银雪说到这里,咬牙沉吟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抱琴先生神色平静,唇角带着笑意道:“说下去。”
琢玉接过话头道:“尊上说,如果你当真叛变了,那便让莫白莫黑先杀了你。”
抱琴先生略一点头,表示知道,清澈如电的目光扫过二人的脸,沉声问道:“所以,你们听见这些话便也偷偷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