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晏怒气冲冲,似是不相信他的话。
这时,冯兮和的眼眸微转,端了杯茶到夏海晏面前说道:“哥哥,你先别生气,太守大人在颍州多年,对此地的了解程度,肯定比我们要深。说不定,他真是一片好意,你莫要冤枉了他。”
颍州太守立马点头,接话道:“夏小姐所言甚是。”
“那本官暂先看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夏海晏听了后,气才消了些,看向冯兮和的时候,眼中不觉溢出柔情。
颍州太守细细地观察着夏海晏对冯兮和的态度,暗觉可得让自己夫人好好招呼这位夏小姐。
于是,待冯兮和送他出来时,他的眼睛瞟了瞟,见夏海晏没有跟出来,便涎着笑脸迎上去,躬身道:“夏小姐,你不是想见一见我们渭城的女神医吗?下官明天就让拙荆带你去她那里拜访如何?”
“我正有此意。”冯兮和浅笑盈盈,仿佛很有兴致,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如细雨滴荷。
只不过,等颍州太守一走,她的眼眸在刹那间比数九寒冬的冰雪还要冷。
夏海晏从房中走出,看着颍州太守屁颠屁颠离去的背影,冷哼道:“真不知道这帮蛀虫横行当地这么多年,都没人管,负责巡查的刺史是有何用。”
只要一想到颍州太守那幅嘴脸,他十分想彻夜就将他捉拿审讯。可是,他暂且要按兵不动,需要让他将多年来所贪的钱财先吐出来,顺便,看看到底与他勾搭成奸的还有谁。
“若不是有朝廷一股势力的相帮,他们也不会嚣张至此。”冯兮和一想到,顾锦城让地方官替他敛财,用以暗中养兵,并且去接济毒宗,就算出了事,也可以不受牵连,眼中顿时浮起碎冰。
接下来的两天,颍州太守将被自己藏起来的抚恤金一分不少地全拿了出来。
到嘴的肥肉一下子就飞掉的感觉很难受,颍州太守无法,只好悄悄地带着姬十六到跟他有瓜葛的官员家里四处走访,鉴宝。
反正他也查清楚了,姬十六这个人出身贫寒,父母双亡,从小被寄养在东盛钱庄,当了一名琴师。
只是,后来,姬十六走了狗屎运,非但在钱家的比武招亲中,赢了赵初,成了钱永昌的乘龙快婿,又揭下皇榜献策,便误打误撞地完成了鲤鱼跳龙门的过程。
到渭城的这一路上,姬十六又不断搜刮民脂民膏,引得怨声载道。
说到底,这人跟他是臭味相投。颍州太守很满意。
另一边,太守夫人则带着冯兮和走马观花地在渭城里转了几圈,带她去当地特色脂粉铺里挑选胭脂,再去酒楼里品尝渭城的点心。
冯兮和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太守夫人也很满意,又带着她多转悠了一会。
不过,冯兮和每每提起要去拜访木兰幽的事时,太守夫人便开始闪烁其词,称时间还早。直到在回别院之前,太守夫人才架不住冯兮和的再三要求,带着冯兮和去了木兰幽的住处,也是冯兮和真正感兴趣的地方。
唧唧复唧唧,在一处篱笆墙外,冯兮和就听到了里面的织布声。
她不由好奇地问:“这位姑娘不是忙于为百姓义诊么,怎么今日,倒是在家中织布了?”
太守夫人笑道:“她织布,是为了给受伤的百姓赶制用来过冬的衣物。”
“真是位好姑娘。”太守夫人掩唇夸道,而当她上前叩响门扉时,织布声却戛然而止。
之后,即是有房门落闩的声音传来。
太守夫人略是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了去,“大概是木姑娘太忙了,不方便见客。”
“夏小姐,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好了。”
冯兮和并未说破,默默跟她上了马车。
她在听见太守夫人提起“木姑娘”这个字眼时,眸中顿现一抹雾气,指尖不由得发颤。
而冯兮和垂下了眼睫,转过去身去,没让太守夫人看出异样。
冯兮和跟太守夫人回了别院,颍州太守立即嬉笑地迎了上来,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一旁,“夏小姐,本官想请你帮个忙?”
冯兮和不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一脸悠哉的姬十六。
颍州太守见她没拒绝,便继续说:“夏小姐,听姬公子说,你在如今的裕王妃出嫁前,跟她关系很不错?”
冯兮和的心微动,垂首敛眉,淡淡道:“还行吧。”
颍州太守见状,犹疑地转头看姬十六,得了姬十六肯定的眼神后,他又鼓足勇气说:“多年前,裕王爷曾用最罕见的昆仑玉石,请大师刻了一位女子的玉像,不知你能否帮本官跟裕王妃打听打听,那个玉像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