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稳住他们,然后,好让人尽快将他们手上证据都拿过来。
“好,那本侯就信二皇子殿下一次。”赵初默然颔首。
他信不过顾锦城,已经决定好了,既然顾锦城在意那些证据,他就让人去通知赵五,让他将东西都收好。
北风继续在狂热地呼啸着,夜色漆黑,如泼了墨一般。
许是因着添了一条人命,这条人命又是尊贵的七公主,所有人都只觉这个夜,格外寒冷,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后,就早早歇下了。
冯兮和跟着顾时引回了屋之后,便与他在桌边坐下。
“王爷,你的人最近是不是缴获了一批从边境流入金陵城的脏银?”烛火下,冯兮和的眸光闪烁,笑嘻嘻地靠近他。
“你缺银子花?”顾时引漫不经心地挑了眉。
冯兮和摇摇头,细说道:“赵五最近不是回金陵城了么,赵家如今这个处境,不是应该很缺钱么,我们送他一点银子花如何?”
顾时引似是郑重地思忖了一番,而后,他淡淡道:“那本王要送,就送巨款。”
冯兮和附和着点头,没过多久,顾时引就差人去办这件事了。
她将窗子阖上,她想起来,华奴跟她提过,赵初已经怀疑他的事了。
也到了该将华奴从赵贵妃身边撤走的时候了。
于是,冯兮和叫远影进来,让远影带了一封信给华奴。
然后,她见天色不早,打算更衣歇下。
顾时引则迟迟没有起身,视线停留在她左侧的耳垂上,眸中透着一抹深思和自责。
冯兮和疑惑道:“是我的耳朵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记得已经将云小妹所送的红珊瑚耳钏取下,交给顾锦城了。
顾时引默了默,继而,他问道:“你现在还怕疼吗?”
冯兮和微楞,她摇了摇头。
“子裕,自从母亲过世之后,没有人再为我穿耳,这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
“若是你愿意,可否为我穿一次耳孔?”
“以后,不要再问本王愿不愿意。关于你的任何事,本王没有不愿意的。”顾时引凝视着她的眼睛,眼角早已没有了玩味的笑意。
冯兮和的心一颤,她在铜镜前坐下,略略垂首,她想说点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就好。”顾时引取来工具,耐心地为她穿着耳孔。
冯兮和抿唇不语,她的手搭在面前的一盆四季山茶上,思绪早已飘出了老远。
她从来不明白,为什么顾时引从一开始,就对她与众不同,尤其是在那么狼狈的情况下。
“疼吗?”中途,顾时引复又低声问了一句,冯兮和还在神游状态,并没有感受到痛苦,只是木然地看着山茶,手指反复捻着山茶花瓣。
顾时引却忽地贴在她的耳畔说道:“对不起,兮和,本王应该早点找到你。”
找到?冯兮和微诧,她收回神思,才发现山茶花的花瓣已被她摘下一大半,细碎地铺撒在铜镜前。
不待她开口询问,顾时引已将她的耳孔穿好。
随后,顾时引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对月白石石珠花耳坠。
顾时引取出一只,为冯兮和佩戴在她的两边耳垂上。
冯兮和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见在昏黄的烛火下,耳坠在摇摇晃晃,煞是活泼。
顾时引扶着她的肩,唇边又勾起平日里的笑意,“为夫帮你完成了心愿,你是不是该说一些为夫爱听的话,当做是犒劳?”
“你爱听的话?”冯兮和立刻就回味过来,她侧过头,掩饰眸中的暗笑,“你真无聊。”
顾时引的眸色暗沉下去,唇落在她的鼻尖,“你说本王无聊?”
冯兮和重重地点了下头,拂开他的脸,羞赧地转过头去,挑着凌乱的山茶花瓣。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大雪不断地落在大地上,这一夜,并不太平。
城门口,一个个散发着醇香的酒坛被整齐地放置在一辆辆牛车上,车夫穿着厚重的棉衣,在驱赶着运酒的牛。
在牛车的旁边,站着一列侍卫,负责护送酒安然运往金陵城的各家铺子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们便撞见一队巡逻的京畿守卫,以及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顾锦年。
“把酒坛打开!”顾锦年带人过去截住了他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