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道:“算了,你想英雄救美我就成全你,这个位置不错,刚好能录清楚画面,小C,下刀!”
拿着刀的保镖无语了一刹那,但有了小A小B的教训,他很是敬业地听从了“太太”的命令。
手起,刀落。
陆相思吓得闭上了眼,心脏猛地打了个哆嗦,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往上涌。
女人大声哭嚎:“老公,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老公,我以后再也不……”
刀锋停在了男人手上一寸的地方。
却是一直都没吭声的男人出手攥住了保镖握刀的那只胳膊。
女人面如土色,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唐言蹊垂下眼帘,莞尔微笑。
果然是陆仰止的风格。
所有人都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唯有唐言蹊收起手机,慢慢踱步到哭的脱了力的男孩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知不知道你爸妈刚才差点遭遇什么?”
男孩心有余悸地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遭遇的这些都是因为谁?”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哽咽道:“因为……因为我……”
“你记住了,心甘情愿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的,永远都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唐言蹊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斥道,“以后少给你爹妈惹事,熊孩子。”
说完,也不管他听懂没听懂,又走到了女人身边。
对方目光呆滞,好像还没从这场意外里抽回思绪,只听唐言蹊兀自开口,声音比方才对男孩说话是冷了好几度,“姑娘,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钱解决。这个世界上比你有钱的人多了去了,那些权势滔天的人想钻个空子并不是什么难事,别拿公平二字衡量比你站得高的人。今天就算我老公真剁了你一只手,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老公”三个字让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男人眸光微微晃动了下。
他走上前,扣住了女人细软无骨的腰肢,漠然道:“说完了?”
“还没。”唐言蹊踮着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你等我一下嘛。”
众人眼见着那个每天都恨不得把“生人勿近”贴在脑门上的高冷男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人轻薄非礼了。
可他却没有丝毫表示,只是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了些,“嗯。”
一双深邃的黑眸,触目生寒。
可那寒意深处,却燃着足以燎原的星星火苗,温度炙热。
于是惜秒如金的陆总就这么搂着她,忍着不悦站在被众人围观的喧嚣地界浪费起了时间。
唐言蹊一哂,含笑看向呆若木鸡的女人,“听说你嫌你老公无能、无用,不会在你受了委屈的时候帮你出头?”
女人咬了下唇,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幽幽地看向自家老公被人抓着按在桌面上的手。
她一直觉得他那么软弱,可是到了危急时刻,却还是这个男人,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她。
她深吸一口气,对唐言蹊道:“谢谢你劝我,我会好好和他……”
“我没想劝你啊。”唐言蹊靠在身旁男人的胸膛上,一咧嘴露出八颗牙,“你别误会,我就是想显摆一下,我男人又厉害又爱我,我一受委屈他比我还生气,谁想欺负我他就剁谁的手!确实比你老公强八百倍!不用羡慕!”
女人,“……”
宋井,“……”
众保镖,“……”
几乎没人敢去看陆总的脸色。
空气中,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隐约飘荡。
唐言蹊却好似根本感觉不到危险,在所有人集体沉默的注视中抬起头,笑意盎然地对上男人深冷阴鸷的眼神。
“是不是呀,仰止?”
两个字软软的宛如棉花糖,千丝万缕缠绕在一起,堵得他有一瞬间呼吸困难。
陆仰止向来是最讨厌在公共场合被人围观的。
可是这一秒,也许是鬼迷了心窍,也许是天边骤然炸开的烟花太过绚烂,他竟被她那双杏眼里的潋滟波光所震住。
鬼使神差地,俯首吻了下去。
唐言蹊也没料到开个玩笑居然会引发这样的后果。
她的腰被紧紧箍着,无法后退,只能任男人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
他似乎不怎么满足于这个浅尝辄止的吻,而是攻城略地,极为野蛮极为霸道地惩罚她的胡闹。
“闹得很开心,嗯?”他低声在她耳边问,嗓音沉得沙哑,气息也不比寻常稳重。
唐言蹊刚张口,还没回答,就又被他趁虚而入。
很长很长时间的纠缠。
在这偌大的天幕下,在所有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那个卓尔不群、眼中空无一物的男人就这样深深吻着怀里的女人,沉溺而忘情。
一扫他给旁人留下的淡漠无情的印象。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的确无情。
因为他所有的深情都留给了同一个人。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依然。
陆相思又羞又愤地转过头去,明明是和她无关的事,她怎么一看到这二人秀恩爱就想流泪呢。
背着身她才得以思考,为什么方才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爸爸是突然出现的,他的亲自驾临甚至在唐言蹊的预料之外。
整个过程里她没见那二人有过任何语言和肢体上的交流。
可是纵观整件事,却不难发现,一开始唐言蹊就知道她爸爸想做什么。
而爸爸也顺其自然地将这个出风头的机会留给了她。
那种默契,没有第三个人能做到——甚至,周围人似乎连发现都没发现。
女孩低头瞧着自己的鞋尖,心里五味陈杂。
“陆相思。”身后响起女人微哑的声音,比往常沉凝些许。
陆相思侧过头看她,只见方才那场闹剧的几个主角早都散了个七七八八。
一时间,广场上只剩下他们一家,还有家里的保镖。
唐言蹊轻轻推开陆仰止,走出两步,沉着眉眼对陆相思道:“过来。”
她道:“外面的事解决完了,现在来解决一下我们的家务事。”
家务事?陆相思不解。
下意识看了眼那边英俊挺拔的男人。
他没有赞许,也没有反对。
只是单手抄袋站在那处,目光平和淡然地落在女人的背影上。
若是从前,陆相思会以为那是个波澜不兴、毫无情绪的眼神。
然而,刚刚发生的事,却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何谓“静水流深”。
——表面平静的水,没人知道底下有多深。
陆相思抿了抿唇,原本不想理会,可女人的视线实在太过沉重有压迫力,于是她慢吞吞地走到女人跟前,硬邦邦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