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绪将手放在耳塞上,彻底捂住她的耳朵,心疼又愧疚的说:“姐,委屈你了。”
“我爸他……实在……你别怕,我马上就十八岁了,到时候,我立马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楼月突然有些朦胧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她还记得,在以前很小的时候,楼浩东每次在这个屋子里打秦婉,这个小孩,总是会从他的小床上跑下来钻到她的被窝里,他捂着耳朵,闪着大大的眼睛,说:“姐,为什么爸爸总是要打妈妈啊,我好怕。”
楼月就紧紧揽着他瘦小的胳膊,“别怕,有姐姐在,不怕的。”
其实当时的楼月又何曾不怕,只是她有个更小的小孩要保护,她要假装坚强起来,钢枪不入,才能把他好好的护在身后。
可现在这个小孩好像终于长大了,大到也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大到也可以那么贴心的跟她说:“姐姐,你别怕啊。”
楼月摸了摸他的头,“是啊,你马上就要十八岁了,想要什么礼物?”
楼绪突然有点害羞的低了一下头,“可以要礼物吗?”
楼月笑笑,“嗯,可以的。”
“那我们就去游乐场玩,可以吗?姐,你能有空吗?”楼绪有点期待的看着她。
楼月笑着点点头,“有,到时候我跟公司请假。”
楼绪立马眼睛一亮,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楼月突然能感觉到客厅那些呻吟声已经没有了,她试探着摘下耳麦一听,果然消失了,可能是楼浩东已经看完了,抱着他的酒瓶去房间呼呼大睡了。
楼绪显然也知道,直接拿着那个耳麦起身,“姐,那你先休息,我回房间了。”
楼月点了点头。
在床上又发呆坐了一会儿后,她才开始收拾衣服去浴室洗澡。
脱衣服的时候,楼月才发现自己的衣领已经被司蘅扯掉了一粒扣子,绽开的丝线,触目惊心的吻痕,无不都在彰显着那个男人当时的暴戾和愤怒。
或许……还隐隐夹杂了些许愤怒与难过。
毕竟,他当时说,他的痛苦那么沉……
那么沉……
楼月轻轻叹出一口气,将需要换洗的衣服尽数放进了浴室门口的篓子。
热水器在前些日子就已经坏了,冰凉凉的只能出冷水,这种天气用冷水洗澡肯定不行,好在家里有热的快,楼月接了一桶水,直接就把热得快放在桶里等着水烧开。
她既不想坐客厅也不想进房间,长夜有大把的时间,她直接蹲在浴室的地上,双手抱膝的等着那桶水烧开。
水从一开始的风平浪静到后来咕咕的冒着热气,楼月望着那些一直冒起的水花,直愣愣的发着呆。
三年前的楼月,绝对没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孤独成这样。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麻木……
胸口有个东西咯得她心口发疼,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那条远远超过她想象价钱的项链。
这条项链之前是她最想要的,上次慈善拍卖会后,她还在想着司蘅会拿它送给哪个情人,可今天在楼道,这个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给她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心有些发疼。
好像项链上的那滴泪,已经不是个单纯的宝石,而是他亲手从自己的心口剜出的那滴血。
血……
是血啊……
楼月眼睛有些发怔。
突然,门外传来楼绪的一声大叫,紧接着就是拳头落在皮肉上的重击声。
“混蛋,你简直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