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他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睛,很清,很柔,他说:“如果在家怕,就打这个电话,找我,好不好?”
她现在就怕,她不要打针啊,好痛,她害怕。
她焦急的扯着电话线,在那台电话机前站了好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号码,“1…5……88……”
然后就是什么?就是什么啊?
她急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跺脚,眼泪就这样大颗大颗的掉在按键上,司伯看到这个情形抹了抹眼泪刚要上去,司蘅就在这个时候打开门回来。
楼月的眼睛好像瞬间被点亮,看着门口,她微微张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她害怕,怕到想要一个拥抱,想要告诉他刚才有人在按着她打针啊,你怎么不在呢?可她不敢过去,她的脚步就像有千斤重,怎么也不敢过去。
司伯叹了口气,走上去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司蘅。
司蘅听完眼睛忽而一痛,走过去将蹲在地上的她拉了起来,像知道她所想一样,把她温柔的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着。
“针……痛,电……电话。”楼月在他的怀里微微仰着头,含糊不清的呢喃出这几个字。
司蘅这才点头明白过来,轻声道:“你打针痛,想打电话找我,对不对?”
楼月在他怀里重重的点头。
“嗯,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司蘅微微叹息一声,声音里饱含宠溺,“以后不要再哭了,傻瓜。”
傻瓜,我的傻瓜。
这个偌大的地方,楼月好像只能认得他,在她的世界里,这个人对她好,所以,她就只认得他。
可偶尔,病情严重时,也会有连他都不认得的时候。
那天晚上,九点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雨,风刮得很大,有点暴风雨的趋势。
司蘅从浴室洗完澡,刚刚出来,就看到楼月睁着大大的眼睛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
司蘅上床,刚想要抱着她,她却像眼前一亮似的,把她拉到身边,紧紧的捂住了他的耳朵。
她的思路很情绪,说的话也开始很多,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
但是她居然看着司蘅很认真的说:“小绪啊,打雷了,你怕,你害怕对不对?”
小绪?
司蘅微微一愣,才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了楼绪。
楼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眉眼间满是柔情,“小绪,你小时候最怕打雷了,每次打雷,你总是害怕,总要吵着要来找姐姐,姐姐就在这,这么久没见,你想不想姐姐啊?”
司蘅的眸色很深,看着她这个样子,他的心脏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好久,他才轻轻的道:“嗯,我想。”
楼月颤抖的眼睛这才像染上一层笑意,“那你过来,离姐姐近一点,好不好?”
司蘅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