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王清颜的家，这座北方小城冬天里是最爱飘雪的，亮晶晶的雪花带着诗意曼妙的舞姿飘荡在苍茫的半空中，美丽中带着优雅的从容。谢道韫的名句“未若柳絮因风起”，出处应该源于这幅画面。
因为是深夜，接站的人并不多，姨妈和表哥在稀稀拉拉的人群很是显眼。姥姥家这边基因好，舅舅姨妈个子高挑，相貌都不差。表哥婚后发福不少，显得魁梧粗壮。
姨妈看到王清颜心里欢喜，一番打量后忍不住问东问西。
表哥立在旁边伸手想去接王清颜手里的袋子，王清颜闪避一下左手从兜里掏出提货单递给他，亲昵一笑，“麻烦哥哥了。”
“这丫头，客气什么？”表哥李江接过单子，转身去行李托运处办理。
走几步，回头看到王清颜和姨妈还在原处站着，皱着粗粗的眉头，满脸不耐催促道：“妈，你和清颜先上车，这大半夜的在风口处聊什么，真好雅兴。”
姨妈擦擦眼睛，嗔怪的瞪儿子一眼，“知道，你快些去吧清颜坐一天车，小脸累的苍白，要早些休息呢。”
王清颜看姨妈神情沉重，讪笑一声，道：“表哥越来越沉稳，做了爸爸果然就不同呢。”
姨妈勉强笑了笑，说：“那是，这个年纪总不好再带你上树打枣下河摸鱼。”
王清颜想起童年旧事，扑哧一声笑出来，两眼亮晶晶对上姨妈，气氛陡然变得温馨。
李江比王清颜大四岁，小时候最是调皮，姨妈吩咐他摘香椿，没有叶子的肯定是核桃树。姨妈买给王清颜的小鱼，游得慢些他就哄王清颜加些皂粉补充营养会更有生机，等到鱼翻了肚子还言之凿凿忽悠营养过剩昏迷了。
王清颜的童年因为这个哥哥多了许多乐趣，在别人都炫耀爸爸如何妈妈如何的年纪，王清颜炫耀最多的就是李江。奈何他行事作风古怪，每每都要害王清颜被小朋友嘲讽一场。
姨妈轻叹一声，抓着王清颜的手，“走，车上等，预报今晚有雪呢。这小风吹得人凉飕飕的，怪不舒服。”
王清颜顺势托住她手臂，半扶着走路。
姨妈讶然，“你好像又长个子了。”
王清颜调皮的抬脚露出鞋跟，“人工增高。”
坐上车，姨妈又是深深一叹，王清颜的心跟着揪紧，头皮发麻，苦情戏终于要上演了。
“从你妈走后，我就开始发愁，你爸生病脑子不清楚，我就早早预见会有这么一天。”姨妈眼里满是愁苦望着王清颜，“看样子赵倩把你爸的积蓄都倒腾给儿子，如今日子过不下去想把手伸到你身上来了。你是怎么想的，和姨妈说说。”
王清颜敛眉沉目，说实话在这之前王清颜抱的想法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若实在没路那就逼上梁山。
把心里的想法整合一下，嘴角噙一丝冷笑，带着嘲讽的语气淡淡道：“赵倩给我两条路，一拿钱出来，二留在家里照顾爸爸。看似两条路，其实说白了只有拿钱这一条可行，爸爸的选择从来就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