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梼杌的恨却是从来都没有减轻过。
她恨。
恨父亲完全不管母亲,还说母亲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应该承受的。
恨母亲死去的时候父亲也完全不肯来见上一面。
恨父亲只是带自己出去,却对于母亲完完全全地不管不顾,甚至还要这个女孩隐瞒父亲来见自己的事情。
而更为痛恨的,则是明明心中憎恨着父亲,但是却始终强迫般地告诉自己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很好,自己必须爱着他,必须尊敬他的自己。
法者鸩不知道,这种完全撕裂的人格,这种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恨意,并且还要努力发掘出心中的爱意的思想对这个女孩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痛苦。现在父亲被关入监牢,她不肯说出所有的实话的真正原因究竟是因为对父亲的承诺?还是潜意识中的憎恨在作怪呢?
这些,法者鸩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谈到这里,法者鸩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收拾起了面前的档案,想了想后,说道:“曾经,我以为你父亲和你,以及你外公外婆之间的事情,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庭纠纷。”
“但是现在我终于知道,如果让一个女儿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充满憎恨中逝世,让一对父母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怀着对某人的无限愤怒中死去的时候,对他们的创伤究竟会有多么的巨大。”
他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向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微微鞠躬:“我为我之前的言论向你表示歉意。我的方向错误,如果之前的言论让你觉得难受的话,我向你道歉,赢小姐。”
赢精卫摇了摇头,她默默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看到面前的法者鸩似乎是想要离去的时候,她有些忍不住,再次问道:“法律师!你……真的能够救救爸爸吗?如果可以的话,求求您……救救爸爸!毕竟……他是我爸爸……是最疼爱我的爸爸啊……”
看着这个女孩的眼神,被压抑的憎恨和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交织的矛盾现在是如此的明显。
法者鸩看着她,良久之后,点头道:“我有我的职业道德,所以,我是绝对会尽我的一切力量的。”
在拉了拉自己的公文包之后,他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说道:“赢小姐,我知道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能说。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来旁听下一次的诉讼?”
赢精卫愣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试试看吧。”
看到这个女孩的这个表情,法者鸩也是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食堂。
大学的天空,依然是那么的蓝,操场上的大学生们依然在挥洒着青春啊!
法者鸩摇头晃脑地走出了山海大学的校门,就看到咲夜现在就站在门口,充当这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看到她,法者鸩呵呵笑了一声,在许多胆子还没长毛的男生的注视下走上前,将手中的公文包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