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同意了?”勉强压制即将喷发的怒火,亓旸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没办法不同意,我要是说不换,她也会怀疑我!”
“所以你就因为怕他怀疑就同意了!就因为他知道了我是“那个”?我是“那个”对你来说很丢脸吗?”
愤怒,委屈,不安同时袭来,亓旸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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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旸知道乔兮的担忧让她别无选择只能听从程琰的安排,但每一句从乔兮口中说出来的话都像是一颗粗韧的钢钉扎进亓旸的心脏。
“亓旸我从没那么想过,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狭隘!”
“那你怕什么,怕你哥发现,怕家里知道!还是你根本就是...跟我玩玩!”亓旸的眼睛瞪得血红,绝望的吐出最后一个句子。
寝室里忽然静得可怕,乔兮心口剧烈的起伏着,就在亓旸说出“玩玩”这两个字的时候,乔兮仿佛听见了玻璃渣刺破血管的声音,血液顺着伤口不间断的涌出,疼痛、绝望揪扯着每一寸神经。
“亓旸你他妈的就是混蛋!”攥在手里的笔盒被乔兮摔在亓旸脚下,盒子里粗细不一的画笔散在脚下,磨砂外壳裂开一道难看的口子。
“我混蛋,所以...你就害怕我了!”门被剧烈的带上,心口被剧烈的疼痛贯穿。
亓旸的话让乔兮一阵莫名的心疼,注视着笔盒上裂开的那道口子,慢慢蹲下身想把散落得画笔重新放回盒子里,盒子底部黏着一张粉红色的便签纸,小宝子清秀的字迹在纸上绽开。
“乔兮,替我好好保管,有缘,再见。”
望着熟悉的字体乔兮再也忍不住眼眶里一直在打转的泪水。眼前的一切对她的冲击都太大了,小宝子一声不响的离开、亓旸对自己委曲求全的误解缱卷着对未来日子的担忧,一下一下的抽击着脆弱的神经。
人在极度的悲伤和绝望的时候,都会依靠泪水作为缓释剂。
宋萱琪把自己的被子借给乔兮,裹着浴巾和大衣睡着了。掖在被子下的手机剧烈的震动,紧张的乔兮蹑手蹑脚的走到寝室外,显示屏上一串陌生的号码,乔兮有些失望的接起来。
“乔兮吗?是我...于晓白。”
大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这是第二次听到大白的声音,虽然隔了一个多月,但依然让乔兮感觉到亲切和熟悉。
“有事吗?我现在不...”
“你和亓旸吵架了?亓旸给我打过电话,没接起来,我再拨回去,她就怎么都不接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熟悉归熟悉,乔兮并没有什么兴致接于晓白的电话,其实不是没兴致,而是她怕因为和大白通话而占用了亓旸的线路。于晓白听出了乔兮的心思,急着压制她想要挂断点话的冲动。
“嗯,因为换寝室,吵了一架。”乔兮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大白的话让她的目光飘到了两扇门旁边的那个寝室,她太想进去看一眼了。
“换寝?为什么换寝?你俩分开住了?”大白突然变得急躁不安,隔着手机,乔兮都能感觉到那种焦灼。
“我哥...知道亓旸是...是...知道她喜欢女生,就把我俩分开了!”乔兮的话有些吞吞吐吐,亓旸因为从自己口中说出的“那个”而爆发,她下意识的避开了忌讳的词语。
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变得和缓,大白长出一口气。
“乔兮,亓旸从没跟你说过她的事儿吧?你...想听吗?”
“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不解并没有打断于晓白的思绪,乔兮又一次把目光转向亓旸的寝室门口,于晓白在另一头娓娓道来。
“我俩是从从幼园认识的,亓旸她,没有爸妈,是个...孤儿。她三岁的时候被现在的父亲从希望之家收养,那之后,算是有了个家。”
“你说什么?亓旸她从来...”
“她从来都没跟你说过是吗?她从小...就没感受过母爱,收养她的人从没结过婚,为人倒是和善,但没有母亲的孩子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关子琳吧,就是亓旸的...初恋?”
“我见过,你...接着说!”
大白提到关子琳的时候突然有些犹豫,乔兮的肯定给了他接着说下去的勇气。
“希望之家有很多的孩子,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就选中了亓旸。亓旸的养父工作很忙,收养她之后回家的次数倒是多了,可他从来都没有结婚的打算。在亓旸上初中的时候,亓父经人介绍找到了那时候在艺校学钢琴的关子琳,算是给亓旸找了个老师,也希望亓旸从关子琳身上学着怎么做回个女孩子。说来也奇怪,亓旸从小就调皮捣蛋,唯独见了关子琳才乖顺得像个小姑娘。可能在亓旸心里,比她长七岁的关子琳身上,她能找到那么一点从没体会过的母爱吧!”
“亓旸刚上高中的时候,她爸知道了她和关子琳的事儿,出人意料的,他并没有阻拦,倒是关子琳家里闹得沸沸扬扬,还是亓老爷子爸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住了关家人不再闹事。关子琳一开始的时候态度坚决的和家里做着斗争,可不知后来关家人使了什么手段,亓旸高二那年她就和同系的学长结婚了。整整一年亓旸都没缓过来,消沉萎靡的混过了高三,因为关子琳离开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连结婚...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大白突然顿了顿,握紧了手里的电话。“你知道她为什么怕和你分开住么?”
“亓旸她...她总是想把亲近的人攥在手里,因为她太怕...太怕失去。乔兮,她为什么会在放假的时候逼着我去打探你的一举一动;为什么看着你看书、吃饭、逛街的照片也能高兴的像个小孩似的;为什么总像汇报流水账一样告诉你她每天都在干什么,因为,她没安全感啊!你明白吗?”
挂断大白的电话,乔兮心口被刺破的地方突然被涂上了一层稠蜜,伤口粘连的地方是甜的,被稠蜜渗进的缝隙里却在丝丝抽痛。
漆黑的寝室里,亓旸脸对着墙壁侧蜷缩在乔兮的床上,怀里紧抱着乔兮枕边的玩具熊,枕头和脸颊接触的的地方一片湿润。
“亓旸,我给你讲讲小宝子的事儿,好不好?”单人床上突然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乔兮贴着亓旸躺下,手环上亓旸纤细的腰,额头偎在亓旸的后颈。
亓旸怔了一下,感受到来自乔兮手心的热度,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