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正常人,内心要说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他没接那张储蓄卡,还想做最后的一次挣扎:“你这个钱,是怎么来的,你告诉我,如果是来路不明的钱,我不能要。”
王承强硬地把钱摁了回去:“你就收下吧,我的工资也不低,省吃俭用一点,又问家里借了些,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如果不是乔先生找上门来的话,自己可能真的会被王承骗得团团转吧,这一句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到倒了于昭心中左右摇晃的天平。
他接过那张卡,情绪有几分低落:“这个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就算乔一说了,要他事后把借条和相关信息处理掉,他也没有想要霸占这个钱。
自己带来了钱,于昭却没有表现的多高兴,这一点,越发加深了王承对于昭的欣赏。
没有人会喜欢借钱给收不回来的人,越是了解于昭的性格,王承就越发信任于昭。
安慰了于昭几句,回去之后,他便把欠条给撕了。
乔一虽然是个大少爷,但是强迫症和洁癖有点严重,家里处处都要弄得整齐,他弄这么个欠条,放在家里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放在公司,东西那么乱,万一弄丢了,或者被人发现了,传到乔一那里更不好。
拿到这笔钱之后,于昭的母亲顺利的施行了手术。
手术的这一天,王承特地请了假,本来是想陪着于昭一起的。
但是他刚到医院,还没有和于昭打招呼,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略显不耐烦地掏出手机一看,脸色微变,躲到角落里,小声地说:“乔一?”
乔一的声音从电话里那边传来:“我回来了,本来想到你公司给你个惊喜的,但叔叔说你今天有事情请了假,你现在在哪?”
乔一的声音是十分富有磁性的,配上他说话的腔调,总能让人联想到古典的乐曲,悠扬清澈动听,但此时此刻,这声音就仿佛地狱使者催命的声音一样,让王承一下出了一声冷汗。
这个时候于昭还向他走过来,王承忙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示意对方别靠近自己:“就是朋友有事情,现在事情差不多办完了,你先在公司等一会,喝喝茶什么的,我马上就回去接你。”
这些天和于昭在一起的日子太舒服,以至于他都差点把乔一给忘了。虽说陪伴于昭也很重要,当时当务之急,就是把他挪用钱款的事情处理好,免得乔一突然想起来。
挂掉了乔一的电话之后,王承对于昭说:“公司临时有急事要找我,真的很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
都是成年人了,于昭也能理解工作的重要性:“那你快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顾得来。”
等送王承走了,他又折回手术室前面,刚坐下,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乔一:我回来了,祝阿姨手术顺利。
于昭回了:谢谢。删掉了短信后,便没有再放心思在王承身上,他现在对王承已经彻底失望,除了帮助乔一达到顺利离婚和实际上让王承净身出户的目的,他别无他想。
乔一挂断电话之后,又接着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叔叔,王承在公司的表现的怎么样?”
被他称为叔叔的男人说:“他人挺不错的,事情做的也不错,够积极大胆,就是人有点浮躁。”
乔一说:“我要听实话,您没有必要顾及我的面子,半个月之后,我打算和他离婚。”
对方显得很讶异:“怎么这么突然?”
乔一的态度很坦然:“他出轨了,您也知道,我父母当初会同意他和我的婚事,就是因为图他对我好。”
乔一当年那么多个追求者,不乏比王承条件优秀的,会选择王承,也就是因为对方温柔体贴,还会分担大部分家务。
但是结婚的时候,对方对王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乔一对王承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得亏他是男人,也没有怀王承的孩子,不然真要是有孩子,王家人肯定会认为把他吃得死死的。
“你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还是什么?”
“我已经拿到了证据,虽然对方没有和王承实质性发生什么,但出轨就是出轨了。”
身体出轨和精神出轨一样是出轨,做男女朋友的找了小三,不一定要和小三上了床那才叫出轨。
在法律上,一般要取得对方承认出轨的录音,悔过书一类的,或者是酒店的开房证明,视频资料等,确定王承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和别人发生了不当的两性关系,那才叫出轨。
不然的话,只要对方辩解,一些亲热的照片,相关的通讯资料,也之后被判定为聊骚之类的,并不能作为出轨证据。
这也是乔一不从出轨入手,而是选择恶意转移婚姻财产下手,他没有那个耐性等到王承去睡别人。
乔一说:“您是我的长辈,优秀的员工有很多个,但是并不只王承一个,我希望接下来您能帮我。”
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这个你肯定,做叔叔的不帮你,难道还能帮外人吗?”
得到了允诺,乔一满意的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刚好王承的电话打过来,他下了公司大楼,然后坐到王承的车中:“去4S店,我要去提车。”
王承很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车?”
“就是出差之前,我把驾照考下来了。”
王承就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爸妈给我买的车,他们不让我告诉你。”
“可是我是你的丈夫。”王承很不高兴,“我有什么钱,你不是都清楚嘛。”
乔一心下觉得讽刺,面上却不显:“那能一样嘛,总之去提车。”
乔一的新车,是一辆两百万的车,他之前投入股市挣的钱,当然,用的是乔父乔母的本金操作,一切资金都是走的乔父账户,和他这个小家是沾不上半点关系的。
看到两百万车的时候,王承的眼睛都直了,乔一很大方地让对方试了试车。
两百万的座驾,和他那五十万的小车感觉完全就不一样。
等办手续的时候,王承就问:“这贷了不少款吧?”
乔一满不在意的说:“没有,全款买的车,我爸妈最近挣了点钱。”
王承看着那单子上的名字,车写的是乔父的名字,却是给乔一开的。
他感觉到了一阵心寒,乔家二老这是在防着他这个儿婿呢,不然的话,明明是给儿子买的车,却写自己的名字。
他的车已经很不错了,五十来万的车,经典款,顶着个大牌子,被人都以为是近百万,让他在外很有面子。
但是和乔一这辆车一对比,他心里顿时就不平衡起来。
当初谈结婚的时候,样样都要计较,结果呢,明明那么有钱,随随便便就给儿子买这么多钱的车。
这分明是没有把自己当自己人,这样想着,王承越发觉得不满。
他私下里和王父抱怨了,听着父亲痛骂乔家人,他嘴上虽然劝着,心里却觉得有点痛快。
乔一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变得很是冷淡疏离,显然和乔父乔母一样防着他。
妻子的冷淡和于昭的嘘寒问暖一对比,王承的心也渐渐偏了。
过了十来天,他就被上司叫了过去,让他参加应酬。
等到酒足饭饱的时候,一群男人就开始什么话都说了。
谈到某个厉害的大佬的时候,有人就聊到,说那个男人在外养了小三,小三生了孩子,要离婚,妻子闹得很凶。
王承就插了句嘴:“那男的肯定不愿意离婚吧,毕竟要分走一半的财产,搞不好还要净身出户。”
说这个事情的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王你莫不是看多了电视剧吧,还净身出户,那个男的,早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一大笔财产,他妻子要是乖呢,就给分套房子,要是不闹呢,那他就让人欠一大屁股的债。”
“要不怎么说无毒不丈夫呢,来来来,喝杯酒。”
王承忙跟着敬酒,一杯饮尽,听着这些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们的话,他感觉自己有些微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