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章程欣赏院中一株花朵凋零的梅花时,南野绫子已经来到一个房间的拉门前,恭敬地说道:“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嗯,是绫子啊,”房间内传出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你还带了一个朋友,请他也一起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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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进来吧。”
章程和南野绫子一起走进了道场主人,南野松太的房间。
这是一件传统的日式榻榻米居室,屋内的墙壁是白纸铺就,上面挂着几幅字画,而家具只有一个矮几,一个发须皆白的和服老者跪坐在矮几前喝茶。
章程毕竟是一个参加了许多应酬的人,不至于怯场,只管跟着南野绫子的动作好了。
可是他还是不习惯那种跪坐余地,便悄悄的盘腿坐在草席上。
“绫子这次出门有什么收获?”老者放下茶杯,嘴角的皱纹堆叠起来,构成了一个笑的模样。
“有父亲和师兄们在,凌子没有找到一个作恶的魔物。”
“哈哈,那以后就不要再出去了。”老者脸上的笑意更甚,堆叠的皱纹如同枯老的松树皮。
章程听到这心中奇怪,但他脸上仍旧保持平静。
“父亲,我前些日子留意到道场的清洁工老伯太过辛苦,所以自作主张从外面找了一个人来分摊老伯的工作,请父亲责罚。”南野凌子重重地低下头去。
“嗯?”老者的目光看向章程,仔细打量一番后说道:“为父怎么会责罚你,你也是为道场着想。而且我看这位年轻人样貌忠厚,一定可以把清洁工作做好。”
章程立刻应声说道:“多谢收留,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不管是什么工作,先安顿下来再说。
于是,章程成了通心一刀流道场的第二个清洁工。
“什么?”出了道场主人的房间,章程大叫起来,“整个道场加上我只有两个人清洁?”
说完他环视一周,从环环相套的庭院,回廊,房间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谁知南野绫子却不屑地说道:“果然是个废柴大叔吗?以前都是清洁工老伯自己工作,十几年也没有抱怨过。难道你连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也不如吗?”
“怎么可能?”章程一拍胸脯,“别人能作得,我自然也可以。”
一会儿之后,南野绫子带他来到道场边缘的一个小院子,这里是为道场服务的人员居住地。
负责做饭的住在东面的房间。
负责园林的住在西面的房间。
负责杂物的住在南面的房间。
而北面的房间就是清洁工人住的地方。
章程与南野绫子来时,正碰见几个老人从房间里往外搬东西,看到南野绫子纷纷停下齐声喊道:“大小姐好。”
南野绫子将一个老人叫道章程面前,“这位就是你以后的搭档,水田青老伯。你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地方要多多向他请教。”
说完,她便留下章程走了。
“哈哈,小伙子以后就跟我混了。看到你,我又想起我刚到道场时的样子,一样的年轻,对工作充满期待,把清洁工作当成自己毕生的使命。”
水田青拍着章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水田青花白的眉毛,和那下面坚定的眼神,章程心下一颤。
难道这会是我的将来?
我才不要作一辈子的清洁工。
让“毕生的使命”见鬼去吧!
“再见了,青,”正在搬东西的几个老人中的一个忽然冲过来抱住水田青,难过的说道:“想想我们一起走过的几十年,真是舍不得。”
另外的几个老人也停了下来,红着眼圈看着两人。
水田青拍拍那个老人的后背宽慰道:“秀忍,我也舍不得啊,可是美穗子在等着你呢。”
“对,对,我还有美穗子。”名叫秀忍的老人松开水田青,抹掉眼角的泪花,背起一个包裹快步出了房门。
剩下的几个老人纷纷叫起来。
“啊,惠子孩子家里煮饭呢。”
“我还要接孙子放学。”
“儿子还在外面等着我。”
···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了水田青和章程,而水田青挥动的右手停在半空久久没能放下,眼神也是充满了不舍和怀念。
“老伯,我想问一下,他们是谁啊?”章程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不得不打断老人飘飞的思绪,小声的问道。
“啊!他们是我的战友,我们一起与浮尘、落叶、易拉罐、包装袋战斗多年。如今他们老了,到了和家人团聚享乐的年纪。”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退休的清洁工。一、二、三···九,九个人的活,留给了我们两个人。”章程简直要抓狂了,怎么事实和南野绫子说的不一样呢。
“没错,”水田青按住章程的肩膀,用充满斗志的眼神看着他,鼓励道:“从今日起,我们两人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让我们一起战斗吧。”
可惜章程完全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他抓着头发叫道:“那你为什么不退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