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信衡尤其头大,忍不住心里祈祷回程的时候自己不会再被叫上马车。
之北来京的时候,军中的同僚们虽然也有好奇这个男王妃的事,觉得这人应该并不怎么重要,也不可能影响容昭冷厉的性格行事。他们更关心京中的局势和容昭的处境,并怎么惦记着打听容昭和祝子翎的事。
可惜现看来,等他回到北,能说的恐怕大得关于祝子翎,尤其容昭跟这个男王妃有多甜蜜恩爱了……
俞信衡想想他一个至今还娶上媳妇的老大粗军汉,要跟一群同样的大老粗复现王爷和王妃两个男人一起有多腻歪,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算了,他还尽量多说说王妃做的新菜有多好吃,还有这美食城的新奇之处吧……
俞信衡默默心想。
就这美食城的名字这么腻歪,就怕到时候一提起来容易防不胜防……
俞信衡的苦恼并不被容昭和祝子翎知晓,所幸回程的时候如他所愿,再被叫上马车。之后几天也不再常跟这两人见,“逃过一劫”。
容昭回府后,抽时间给祝子翎的美食城写招牌。
只他写了几次觉得不甚满意,把稿子废了一张又一张。
王向和过来的时候见到地上一堆废纸顿时惊讶,连忙收拾,一边忍不住问道:“王爷这写什么呢?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说着把手上的废纸展看了看,顿时一愣。
……不羡仙?
容昭写这个干什么?还写废了一张又一张?
王向和要露忧虑,却见容昭微微蹙眉说:“什么,只写王妃美食城的招牌罢了。”
“……王妃美食城……的招牌?”王向和愣了一下,接着才慢慢反应过来,“不羡仙?王妃的店叫什个名字?”
容昭随意点了点头,拿毛笔吸了吸墨汁,新的一张纸上再度始落笔,笔锋流畅地挥洒上,有如铁画银钩。
然而写了才两个字,容昭顿时又眉头一皱,停下运笔,这一张笔迹扔到一边。
“哎,扔了干嘛?”王向和见状顿时意外,拿起那张刚被弃之不用的字幅,看着忍不住说:“这、这不写得挺好的吗?”
“不行。”容昭色冷淡地摇了摇头,已经又执笔准备落了下一幅上。
王向和实看出那扔了的有哪儿不好,然而容昭格外挑剔,他也办,只能看着容昭这么反反复复地写了不知道多少遍,浪费了一大堆上好的宣纸后,终于写出了一张满意之作。
王向和看着其上的“不羡仙美食城”六个大字,连忙称赞:“王爷这手字着实好,用来做成招牌想必也好看,王妃定然会喜欢。”
容昭费了这么半天,终于大功告成,色也总算松缓下来,仔细检视了一番最终的成品,淡淡应了王向和一声。
王向和把众多废稿收拾好,变着儿吹捧了容昭两句后,想问他这还要不要,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一句话:“对了,既然要做招牌,那不单个字单个字的写就行了么?”
每个字单独写的话,要达到满意,比起连着写上一整句要快得多了吧?更省纸和墨,而且到时候让工匠做招牌也更方。
容昭:“……”
“……”王向和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已经说晚了,还不如不说。
见容昭脸色微凝地停住了动作,王向和干笑了一下,连忙补救道:“不过写一整幅出来更好,王妃看了肯定更高兴。”
容昭虽然一直说话,听到这话,脸色才微微缓和下来。
王向和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试探着问:“这店名……王爷起的?”
容昭摇摇头,聚焦字幅上的目光微柔,“他起的。”
王向和闻言不由又有失望又倍觉欣慰地感叹:“王妃实个心思赤诚的人……”
偏偏容昭这么不坦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人好好过。
想到他这儿给祝子翎写“不羡仙”的字,还写得这么精益求精,王向和越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又替他心酸。
“王妃给那美食城起这样的名字了,不知王爷现怎么想的?”
他之点得那么透了,祝子翎更直白到了这个程度,容昭总不能再装不知道。
好坏,该有个反应吧?
“……”
容昭放下那幅字,却对王向和的问题避而不答,沉默片刻后,神色难辨地道:“试着联系一下钟老吧,看能不能请他早过来一趟。”
王向和一愣,接着心里咯噔一声。
明明说他和祝子翎的事,容昭突然转了话题,想提找钟老神医过来,莫非真因为他之猜的那回事?
容昭最近的气色几乎一日好过一日,身体看着越来越强,除了某隐秘的问题,也根本想不出其他需要提找钟老神医的理由了。
王向和想到这儿,心中顿时一阵心酸,觉得已经能算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勉强维持住镇定的神色,应了一声道:“老奴一定想办尽早把钟老神医请过来!”
容昭感觉到了王向和坚决语气里的一抹异样,不过他到底想不出对方的真实思路,也太过意,随意点了点头。
其实王向和猜的除了细节出错,大方向上倒问题不大。
容昭急着要找钟老神医,确实因为某个隐秘的问题。这个隐秘不因为跟那方有关,而因为牵扯着他一直对王向和他们隐瞒的病情。
认清了自我,并且不受控制地吻过祝子翎后,容昭自然再欺骗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野兽。
他绝不希望那一夜唇齿相依的亲密只一次见不得光的意外,而还想要有第次、第三次、乃至以后的千千万万次……
已经苏醒的野兽不知疲倦,更不会知道满足。
容昭并不只沉醉于那一个偷窃来的隐秘的吻,那头野兽只会不断生出更多更庞大的欲|望。
他想要光明大亲吻祝子翎,想要把对方完全打上自己的烙印,想要彻彻底底的占有。
除非他能确保自己不会给祝子翎带来伤害,否则就不能放任那头已经“穷凶极恶”的野兽任意妄为。
虽然那晚一时冲动吻了祝子翎,回过理智后,容昭知道自己还有办向祝子翎坦白,接受对方的爱意。
他的身体问题始终像一把悬头顶的铡刀,能够保证可以负起亲吻对方的责任之,他不能为了一时享乐,就让对方加倍承受未来很快就会生离死别的痛苦。
原本容昭早已给自己判了死刑,然而有人能想到,祝子翎会重新给他带来希望。虽然只感觉到身体许轻微的好转,这种想不管怎么看美好得近乎于幻想,可容昭还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一丝侥幸。
这一丝就足以鼓噪成巨大的希冀。
容昭以来不相信侥幸,这次却再保持理智。
他太想要祝子翎了。
想得心中的野兽早已理智吞噬殆尽。
然而为了能对祝子翎负责,容昭必须得重新拾起理智。
虽然祝子翎似乎能治好他身上原本已经无药可救的沉疴,“似乎”并不保险。
对待祝子翎,容昭不希望冒一丝的风险。
只有确保真的了短命之忧,他才能回应祝子翎的期待。
这个确保的方,自然不能直接问祝子翎,。而容昭的病情又一直他隐瞒起来的秘密,不可能随随找大夫过来,只有请信得过又医术足够高超的钟老神医来判断。
原本容昭想等一等,钟老大约半年就来帮他检查一次,平日则四处云游,方位难寻。距离上次见钟老神医已经有几个月,只要再等上一两个月,就能见到人了。
容昭本来觉得一两个月很好等,然而实际动了心思后,容昭每日要艰难抵抗,才能束缚住心中的那头野兽。
即如此,克制住不像那晚一样亲吻祝子翎也已经极限。对有关对方的事,容昭总会不自觉流露出亲密和占有的意味,根本保持不了应有的界限。
今日祝子翎起的“不羡仙”这个名字,一下子再次戳到容昭心头的软肉,让他终究控制不住,想要赶紧这一层枷锁打破。
即只一两个月,即此时想找钟老恐怕费时又费……
容昭等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