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道:“好啦好啦,我们加紧干活,等会忙完了,我起来让出池子给你玩一会儿。”
小荆吒听到这话立时变得神采飞扬起来,本来被他捧在双掌显得极笨重的聚盐金钵,此刻也仿佛变轻盈起来,他围绕着池子,不断配合春娘收集从她身上捋下的香汗,胖乎乎的小身子像一条小虫子一样灵活。
一大一小,一美一乖,一个在池中一个在岸边嬉闹着,间或吃吃瓦盆里的零嘴,配合好不默契,神情好不惬意。
田辟疆若不是受了重伤,看见他们这样轻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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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轻松愉悦,真忍不住也要加入他们,何况,那春娘美得令他眼中频频闪过精光,实在令人遐思。
人盐谷燥热温柔,眼前场面又闲适温情,田辟疆身受重伤,本就摇摇欲坠,看眼下场面根本就是对他无情的催眠,忽然田辟疆感觉眼皮子在打架,再撑不住疲乏的身子,“砰”的一声,他昏迷过去,在巨石后方倒下了。
正在池水中捋人盐的春娘忽然听见这奇怪的声音,动作陡地停下,而一旁小童子荆吒也是瞪圆了眼睛,两人齐刷刷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只见一块距离温泉池子不远的巨石后躺下来一个黑衣人,两相对望,都有些错愕。
春娘差遣小荆吒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难以置信的是,她身为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本来应该大呼小叫的,却出奇的镇定。
小荆吒毕竟才是个幼\齿童子,胆小怕事,他嗫嚅着嘴,咿咿呀呀地道:“不,我才不去。”
春娘脸一黑:“你是皮痒了?春娘的话也不听了?”
小荆吒道:“我怕呀,春娘你自己干什么不去?”
春娘翻翻白眼:“还跟我犟嘴,什么事情都我做,我从半魔手里保下你这条小命有何用,何况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可是个小男子汉,小男子汉不应该保护弱女子吗?”
小荆吒不服道:“那我怕嘛!”
春娘道:“怕什么?你万鬼不侵的体质,什么鬼吓得到你?再说,这人盐谷难道还会出现生人不成,指不定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色鬼在偷窥,你去看看,吐口唾沫灭了它就是。乖嘛,快快去了回来!”
原来这小荆吒之所以能如此反常滞留鬼窟,竟是世间罕见的纯阳身躯,全身固若金汤,万鬼不侵,被春娘不知用什么手段收服了来,做了服侍她的“生人童”,亦是保全她不被色鬼侵犯的护卫。
此刻小荆吒虽有些不情愿,但迫于春娘的威严,还是放下聚盐金钵,起身,朝巨石后的田辟疆小心翼翼移动了过去,靠近他后张嘴就是吐了两口唾沫,然后飞奔重回到春娘身边,这时候春娘已经从温泉里起身,披好衣服,看一眼战战兢兢的小荆吒,她摇摇头,啐道:“你真应该属鼠的,还应该长条小尾巴,你就是只‘小老鼠’。”
戏谑完小荆吒,春娘已经移动莲步来到田辟疆身边,她居高临下看一眼这身段颀长的男子,深呼吸一口气,嘴角似乎笑了笑,不过很快就将这奇怪表情散去,恢复平静。
小荆吒仰脸道:“春娘,为何这次的鬼,沾了我的唾沫,却没有‘烧’起来呢?”
以往每次,小荆吒只要对他不喜欢的小鬼喷一口唾沫,那些小鬼身上就会冒出青烟,且发出鬼哭狼嚎的痛苦叫声,凭此异能,他虽然身在鬼窟,却极少受到欺负。除了经常教训他的春娘,喜怒无常总无故找他茬子折磨他的半魔,他还真没什么害怕的。
春娘已经看出来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色鬼”,而是一个生人,但这个无需要告诉不经事的小荆吒,毕竟他年幼,还没有保守秘密的心性,就糊弄他说:“没看见他穿了法衣,那是可以挡住你的唾液的。”
小荆吒“哦”一声,毫无城府道:“那春娘我们走吧,不理他就是了。”
春娘没搭理他,又走了几步,离田辟疆更近了些,蹲下,一掀手揭开了田辟疆脸上的黑纱。
“原来如此!”竟得意地笑了笑。
原来这春娘本是一流亡战乱的苦难之人,机缘巧合被人盐地冥的鬼将虏获而来,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俞一年时光。好在她发现,人盐地冥里的鬼只是用她来取“人盐”,并不伤害她,加之她城府甚深,又偶然得小荆吒护卫周全,就侥幸完好无损地生存了下来。可这种日子,她知是永无尽头的,最终之结局必然凄惨。是以她一直都在千方百计寻找脱身的机会。
今夜还就真被她碰上了。
春娘被困人盐地冥,一直以来都是被半魔用作取人盐的生人瓮,又因美貌被半魔选中以“鬼喜”助其凝聚生机,今夜,她就在半魔安排下上演了“鬼娶亲”。谁曾想,半途撞见了田辟疆的马车,心思极玲珑的春娘发现马车一行人中,有人能轻松抵挡护送她的鬼将的攻击,立时想到此中必有人会御鬼奇技,当下大喜。第一波攻击后,她暗中制止了鬼将们继续攻击,悄无声息路过,反常地装作“无视”了那马车一行人,松弛了他们的戒心,后又施展手段,用喜帕之劫,与马车一行人结下扣子,目的就是为了诱马车中那会奇术之人追踪来,自陷人盐地冥,伺机借此人之力,逃出半魔的禁锢,恢复自由之身。
她虽料到此人有能力进入人盐地冥,却万万不敢想会这样快与对方接上头,霎时心中之喜悦语言不能形容,心念电转间,已有了新的算计,暗道: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