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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火天军讨伐战”至此动员完毕,而齐王接着公布了一个决定,他即刻启程离开高唐。
霎时,宴会厅中众人都知,此番之布袋论政已告一段落了,当即纷纷相赠临别的肉麻之言。对此齐王并不阻止,他似乎也意识到,刚刚宴会上气氛过于紧张了,这刻正好舒缓一些。
就在他要动身离开,突的,他好似想起什么,摇臂一点,指向邹衍。
“军师啊,临行前寡人还有一事相商。”
“大王请吩咐!”
“寡人想,无艳小儿如此出类拔萃,实是天赐我田齐之无尽宝藏,天底下能配得上的她的,看来也只有我儿辟疆了。”
邹衍笑:“若大王保此大媒,那确是天赐良缘。”
言下之意,他同意大王的说法,让钟无艳和田劈疆相配。实际,这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
齐王脸上露出暧昧的笑:“诶,军师见外了,不论我儿还是无艳,都是军师的真传弟子,军师于他们身同父母之体,此煤,寡人可保,但还要军师之命哩。”
“大王,臣惶恐,臣何德何能‘命’田齐储君,于伦常不符啊。不如臣来保媒,大王金口授命!如此,既顺应天道伦常,又成就人间一桩美事,岂非妙哉!”
“哈哈,如此甚好!”齐王高兴坏了。
言着,他看去钟无艳和田劈疆。
“辟疆,你意下如何?”
田劈疆并未表现过多情绪,只是机械地道:“儿臣遵命!”
齐王点头,又看去钟无艳:“无艳,你意下如何?”
钟无艳脸红红的,短暂沉吟起来。
自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师弟田劈疆以来,她师父邹衍就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那是她天命所归之人。此时此刻,日常挂在耳边的叮咛终变成事实,她反倒怔住了。虽然嫁给辟疆,在她内心深处,早从听师父之令,变作她真正意愿……何况她使用过鱼火碧玺,早倾心田劈疆。一时间,她是又喜又惊。
然,此番面见齐王,她曾受到过师父邹衍叮嘱。这刻沉吟着,她没忘记那叮嘱……
因为那“叮嘱”,在应答齐王的这刻,她得完成一件事。
扭捏中,只听她道:“谢大王恩典,臣钟无艳遵命。只是……”
“讲!”
“只是,如此天赐良缘,臣钟无艳惶恐,何德何能有此福缘。臣自幼无父无母,乃福薄之人。幸亏恩师教育,抚养臣长大成人。臣惶恐,以此福薄之身嫁给太子,恐折了田齐气运。故,臣要在今夜发一弘愿,立一誓言,既为田齐祈福,也为臣自身添福,好匹配大王金口玉言。”
“讲!”
“臣钟无艳发誓,不取下贼燕国十城,终生不嫁!”
这既是她师父给她的叮嘱了……
此前她师父邹衍忧虑,她嫁是定然要嫁田劈疆的,但,她贸然嫁给田劈疆,恐难堵天下人悠悠之口。毕竟她只是一介草民。恐她以此身份去了那齐王宫也难以立足。但若是她以助攻十城的大功德之身入宫,那就大不相同了。有此功德在身,她威信必极高,入太子东宫,可谓名正言顺!
“好!”齐王啪啪抚掌,“寡人果然没看错人,无艳的确是人中之杰,确是天赐我田齐之福。至于你乃福薄之人的缪思,往后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了……你牢记,你乃寡人钦点的虎贲特使,一生一世享受荣华富贵。天底下,谁人敢说你福薄!至于你今夜之弘愿,寡人也允了,算了却你一桩心中别扭!此十城之战,我田齐必胜,你必嫁给我儿辟疆,哈哈哈。”
霎时,满厅一片喜庆。
此经打岔、拖延,齐王真要动身离去了……
毕竟天子莅临边境非同小可,实不宜久留。若不是要颁布十火天军讨伐战众多任务,齐王根本不会涉险亲自来。此事一毕,他再没停留下去的理由。
不一会儿,他终摆驾离去……
此时,田劈疆、田瀹已进入备战状态,为“十火天军讨伐战”筹划着……为坐镇高唐,也为给军中以榜样,他们片刻不离大本营。故齐王践行,只是邹衍、钟无艳相送。实际,这也是齐王的嘱咐。否则太子纵然再“忙”,也要抽空亲自去送的。但齐王要太子摆那个态度,太子自然就只能本本分分安心“公务”了……
却说这齐王离去一行,路上,齐王和钟无艳、邹衍等人同乘在了一个车辇里。
车内,气氛轻松。
齐王道:“无艳呐,刚才在宴会上,你为何要发那样一个誓言?哎,其实不用那么紧张,寡人听邹真人所言,却是知道,你天命所归之人就是我儿辟疆嘛。”
钟无艳道:“大王,这确是无艳内心一个别扭,无艳自觉乃福薄之人,无功德加身,无艳惶恐。”
齐王摇头,看去一边:“军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如何教导出这样一个死心眼的实诚孩子来,叫寡人看了心疼!”
邹衍道:“大王,无艳和辟疆结合乃天命所归。天数就是如此。无艳这一弘愿,有和没有,没甚大碍的。大王无须心忧。”
齐王皱眉道:“话虽如此,总归是个变数啊……”
钟无艳突的道:“大王宽心,无艳生是齐国人,死是齐国鬼!必生生世世为我田齐效力!”言外之意,就算不嫁给田劈疆,必也是田齐一枚猛将,匡助田齐!
“好!”齐王深点了点头,抬眸,无限怜爱地看着钟无艳。似有千言万语要讲,但他接着缄默下来,没再多言。
无人知,他心中这刻在想什么。
而这时车辇已抵达高唐城门口,齐王下车、出关,重坐上另一辆坚固的车辇,带着随行的护卫、军队,浩浩荡荡离去了……
送走齐王,钟无艳和邹衍同道返回。
还是来时的那辆车辇中,与邹衍相对而坐的钟无艳,突的一撅小嘴:“师父啊,这是怎回事?”
“什么怎回事?”
钟无艳一鼓嘴巴,愣怔怔看着邹衍。
她心道,今夜之晚宴,她那“布袋鸡”弄出来那许多名堂,而且“环环相扣”,竟让齐王借题发挥弄出一个“布袋论政”,且就此论政,弄出一个“十火天军讨伐战”!这一切……皆是巧合?怎么看怎么不合理啊!
为何她突然有这觉悟?那是因为,日里她去厨下学做菜,乃暗中受到师父点拨而去的。虽然彼时她高高兴兴,想借此好好在田劈疆面前表现一番。但,经历这一场,她发觉,事情远远超出了她之预想。她这才警觉了。只是虽警觉,但她亦看不大明白。毕竟,她所学之菜乃随机选择。那“鸡布袋”更是她无意中敲定要学的,而她以火候之差别,制作十堆肉段填充在鸡布袋里,更是那大厨点拨而来……这一切,可算临时突发奇想。怎的就这样巧,和大王在晚宴上的表现严丝无缝地契合了起来,让大王轻轻松松就借题发挥弄出一个“十火天军”之布袋论政来?
她困惑了。
她心想,若说这一切,皆在师父算计之中,师父早料到她会选择布袋鸡,早料到她会采用“火候”做文章,早料到她会将鸡布袋里的山珍、肉段做成十堆……则,师父未免太神机妙算了罢?
故她才有那一问。
她想弄明白,这是怎回事?
想及此,她不满地翻翻白眼:“师父你心里清楚我在问什么!好端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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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叫我弄那献菜之举,我本以为,只是在辟疆面前表现哩,不曾想,是如此复杂一回事……唔,还叫齐王如此发挥,弄出什么‘十火天军’的布袋论政,弄得我当时好惶恐哩。师父,难道这都是你提前猜到了的?”
邹衍哪里肯承认,抿紧嘴巴,不置可否。
“师父啊,你快告诉我嘛,你怎么算到的?好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