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易北揣摩着皇上的意思,这件事也是早晚要说的,只怕不少人都已经听到了风声,“我们家自然是没有姑娘,那位姑娘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从小养在我们家………”
“东阳伯府?”顾玉不愧是蒋国公府的世子爷,对这些事极为敏锐,只道:“当初东阳伯府不是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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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不是被先皇下令抄家了吗,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说着,他更是笑了两声,“没想到老侯爷胆子还是挺大的嘛!”
这样的话,在场的也就他和周六敢说了!
沈易北笑着道:“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那东阳伯府的二姑娘到了咱们家当丫鬟,如今这东阳伯府还没回京,那东阳伯府多年没有住人,所以她们姊妹二人就暂时住在长宁侯府了!”
季七皱了皱眉头,皇上前些日子下令修葺东阳伯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皇上的意思,可东阳伯府的两位姑娘在信中侯府当真是巧合吗?若不是巧合,那这长宁侯府的上上下下都太有心计了……
“东阳伯府的二姑娘?我之前好像还听慧贵妃娘娘说起这东阳伯府府,只说当年东阳伯府府惨得很,当年淮阴伯府被抄家的时候,那二姑娘好像才刚出生不久,说的是被官兵抄家的时候踩死了,原来还活着了!”周六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眼一喜,只道:“若是这样说来,那位二姑娘不应该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应该还没成亲吧?”
季七笑着道:“怎么,难不成你就因为这串串惦记上了人家东阳伯府二姑娘了?之前是谁对莫愁姑娘念念不忘的?这才几天,就将莫愁姑娘给抛到脑后了……”
周六拍了拍胸脯,扬声道:“你们放心,我周六才不像是那样的人了,我这不是替自己着想,是替你们着想了!特别是顾玉,你年纪不小了,因为你的亲事,这老国公爷不知道催促了多少次,我听慧贵妃娘娘说,老国公爷一在皇上跟前提起这件事来,那眼泪恨不得就要掉下来了!”
说着,他更是道:“这东阳伯府虽门第低了点,有皇上的看重,但凡是那东阳伯成器点,以后这东阳伯府的好日子就来了,我看就这样吧,你将那淮阴伯府二姑娘娶回去得了,以后咱们还能去你家蹭吃蹭喝,万一她要是嫁给了别人,那人咱们一点都不熟悉,岂不是亏大发了?”
“那万一那东阳伯府二姑娘长得很丑怎么办……”顾玉开始煞有其事考虑其这件事来了,他想的很通透,如今他家里人已经开始逼着他成亲了,娶谁都是娶!
虽说他和周六之间经常打嘴仗,可不得不说,周六的话很有道理!
他正欲好好想想这件事可行不可行的时候,却见着周六他们已经挽起袖子开吃了,什么话也顾不上了也跟着一头钻了进去。
沈易北看着他们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压根就没吃上一串,如今更是忍不住皱眉起来,这谢橘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起来?
顾玉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便是周六乃是当朝宠妃慧贵妃最疼爱的侄儿,可顾玉也从未杵过周六,顾玉也的确是有自傲的资本,有人曾私底下说过,国家能够一日无君,但不可一日无兴国公府!
可见兴国公府如今的地位了!
但是顾玉为了区区这么点吃的,竟真的开始考虑娶谢橘年了……
他觉得很是不解,可他觉得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了,当玳瑁指挥着两个是小厮搬着两个坛子上来说这是冰镇梅子酒,那盖子刚一揭开,那几个人就已经喝开了。
就连季七都忍不住砸吧着嘴说道:“……我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这酒一点不烈,还带着几分甘甜和清香,冰镇过后更是觉得味道极好,本来方才因为吃这锅子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可一碗酒下去好像暑气全消,舒服,真是舒服!”
周六对传闻中的东阳伯府二姑娘谢橘年更加好奇了,只道:“易北,你带咱们去见见那东阳伯府吧?”
沈易北如今也吃着串串,喝着酒,甚至想起谢橘年那张明媚的笑脸来,都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这样怕是不合适,她乃是伯府的二姑娘,若是带着你们冒冒然过去,怕是对她的名声有污……”
他差不多都快要忘记谢橘年原来那骄纵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了。
周六觉得有些失望,“要是她不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还是你们家的丫鬟多好,那我一定要将她要到我们周家去,日日给我做串串吃!”
等着他们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更是谈论起东阳伯府和那位素未谋面的东阳伯府二姑娘起来了。
一旁的知画气的是脸都绿了,事情,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这宴会散了,知画回去正院的时候,宋云瑶已经等了许久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安,本来她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谢橘年在众人跟前丢脸的,今儿来的都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子弟,这谢橘年的名声一毁,一传十十传百,谢橘年这辈子都要毁了。
到时候她再差人端出自己准备的佳肴,自己的名声定又会比之前好上几分,说不准还能借着这个宴会帮侯爷拉拢拉拢这些世家子弟……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竟一直等到了傍晚,这知画还是没回来了。
知画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垂头丧气的。
宋云瑶一见,只慌了,“是不是宴会办砸了?”
知画摇摇头,眸子里是挡不住的失望,今儿这谢橘年出头了也就出头了,但是她——夫人身边一等的陪嫁丫鬟,今儿在众人跟前却是被一个刚进府的小丫鬟差使的团团转,关键她刚流露出几分不满的意思来,就已经有人开口训斥她了。
好像今儿下午,因为谢橘年的关系,玳瑁这个当丫鬟的都跟着沾光不少!
宋云瑶急了,忙道:“怎么回事儿?”
等着她听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整个人却是彻彻底底傻了,“……就,就那样的东西,他们竟能够吃的下去?”
当时谢橘年不是没说要她尝一尝那东西的,可她看了一眼,却是连尝的兴致都没有——这儿是京城,又不是四川陕北那一带,谁会爱吃这些味儿重的东西?
她这边是傻眼了,可谢橘年那边听闻了玳瑁兴高采烈的汇报之后,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火锅和串串多好吃啊,世上没有人能够抗拒串串的魅力的!
正说着话,门外头却是传来了丫鬟的通传声,只说是侯爷送的礼物到了。
给自己送礼?
谢橘年觉得很纳闷,在她的记忆之中,这沈易北对她连和颜悦色都没有,更别说送礼物了。
她想一想,也就明白了,这算是今天她的报酬吧!
这样也好,彼此互不相欠!
只是当她看着沈易北送来的东西时,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匹墨色蛟纱,两匹刻丝料子,一匹是胭脂红,一匹是桃粉色,颜色都俗气得很,没一匹她看的上的!
前来送礼的乃是正院的管事妈妈——沈易北的乳娘庄嬷嬷,如今看向谢橘年的眼神之中像是带着几分施舍的意思,好像觉得谢橘年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似的,“……侯爷说了,要表顾念莫要客气,这乃是表姑娘应得的!”
一副生怕谢橘年嫌弃太贵重而不会接受的意思!
谢橘年没再看那几匹料子一眼,只淡淡道:“这算是侯爷给我的谢礼吗?既然是谢礼,就要拿出诚意来,这三匹料子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妈妈帮着挑的吧?我不太喜欢!”
庄嬷嬷一下子愣住了,“表姑娘怕是不知道这三匹料子值多少银子吧?”
“就算是这三匹料子再值钱,难不成就能变成银子了?还不是一样要拿到针线房去做衣裳?”谢橘年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位庄嬷嬷,这庄嬷嬷也是个趋炎附势的主儿,“若给我这三匹料子,还不如将这东西折算成银子给我了!”
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这料子如今可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庄嬷嬷气的牙痒痒,也懒得和她多说,带着料子就回去了正院。
回到了正院,她自然是不忘添油加醋排揎了谢橘年一顿。
那沈易北原本刚对谢橘年有了几分好印象,如今听庄嬷嬷这么一说,愕然道:“……她真的这样说?宁愿要银子也不愿意要料子?”
虽说他一直没关注过谢橘年,可谢橘年的消息还是时不时传到他耳朵里去了,那一年父亲刚死,长宁侯府上下乱成一团,丫鬟们小厮们偷盗私会一个个皆不老实,所以老祖宗下令这长宁侯府的丫鬟婆子一律不得与外界联系,更是不能从外头买东西进来。
却唯有谢橘年托人从外头买了绢花回来了,被人逮到了却还是抓着绢花不肯放手,哭哭啼啼说那是她花了全部银子买回来的……这样的人,竟然会不喜欢这名贵的料子?
更何况,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之前他每次见谢橘年,谢橘年都穿的极为打眼,身上穿的不是大红便是大绿……竟然会嫌弃这料子的颜色太过于俗气了?
等等!
就连谢橘年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上一次他在宁寿堂碰见谢橘年的时候,谢橘年身着一条藕色牡丹裙,鹅黄色的褙子,衬得她那张明媚张扬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温婉贤淑的模样来了!
他只觉得,谢橘年的变化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