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婴这时僵硬着说道:“沙漠玫瑰是珍贵的奇毒,不会每个人刀上都有的。”
红腰听出来了,她还够不上被人下毒的档次。
此时地上被白面车夫用刀压着的男人浑身都开始僵硬起来,他悲愤地看了看魏子婴。
九王这时看了过来,嘴角勾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来:“圣旨上并没有写让本王在这里呆多久,又或者给本王什么职务,那就说明一切都得三殿下才能安排,甚至以后本王和本王的人能不能睡个安稳觉,都还要三殿下首肯才行。”
魏子婴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更加不自在,良久说道:“今日太晚了,还请兄长歇息,明天,明天……我再给兄长一个职务,今晚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为兄长守夜。”
他鼻尖沁出了汗,这大帐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又点着蜡烛,的确很闷热。
但红腰之前见过他跟九王的尴尬,这时候魏子婴居然肯为了让九王放心,自己留下守夜。
而周围的士兵,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知道一个军营主帅,当着外人面如此示弱,会对手下带的兵产生什么影响。
九王说道:“守夜就不必了,既然殿下说了以后不会发生此事,那本王自然相信不会。”
魏子婴眼眸低垂,那里面似乎有一丝苦涩,还有说不出的阴霾。那个中年男人终于走向前,推了他的轮椅,开始向账外走去。
随着魏子婴出去,余下的人也立刻鱼贯而出,只有还被白面车夫压着的那个士兵刺客。
士兵本来已经露出绝望,因为看见魏子婴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
但这时,九王声音传来:“车夫,放了他吧。”
又没有抓到实质证据,还能真把人杀了。
那士兵似乎不敢相信,死里逃生这种事太虚幻了,他立刻活动了一下腿脚,却因为长期挺尸一样没动,导致四肢无力,直接又趴了回去。
这一下却让他更惊恐,因为他察觉到了头顶若有若无的目光。
那士兵抓过刀,连滚带爬出了营帐。
红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了,看样子魏子婴真的不知情,这些士兵对他也实在没有太多敬畏,刺杀这种事,应该是几个人围着篝火,一拍大腿头脑发热就决定了。
那代表,她现在是不是也安全了。
九王看了看红腰,似乎把她全身看了一遍,“去你屋里的三个人抓了吗?”
红腰嘴里一丝苦涩流过:“没有人去抓,我是逃出来的。”
没办法,她不能要求和九王一样的待遇。
九王沉默了一下,片刻道,“角落里还有一床被褥,你可以先在这里睡一晚。”
红腰有些诧异,看了看九王,显然没想到九王会让她留在这个帐子,但看到白面车夫已经向九王走过去,看九王的样子,衣裳和白日一样整齐,显然这一晚上不打算再休息。
红腰想了想,决定还是安全为重,她走到九王说的那个角落,整理了一下被褥,就躺了下来。但其实她不可能再睡得着,本来好不容易调整好的身体睡眠状态,因为被打断,不可能再那么容易续上。她听白面车夫和九王在对着桌案上的一张布防图说话。
而那些话红腰居然大部分都听得懂,似乎是在利用现有的条件,怎么布防布控的方法,这片营地没有天时地利,也没有人和,从地形优势,到士兵的能力,比红腰之前以为的还要稀烂。
而九王就是在跟白面车夫严肃分析这些可能,以及应对。
红腰忍不住看了九王一眼,灯下九王一直在盯着布防图看,甚至没有平常发现红腰的敏锐。
他难道,真的想要帮魏国抵御那个御天行?
红腰为这个想法惊异不已,但白面车夫好像对军事都十分了解,转眼间已经和九王讨论了几套行之有效的方法策略。
因为他们讨论的太一本正经,红腰更是不可能有睡意。
在她几次看过去以后,九王终于也朝她看了过来。白面车夫便不再说话,一双深眸像是一汪潭水一样凝视红腰。
九王勾出一抹笑影来:“红儿,你在看什么。”
她在看什么,她在看九王搅乱了五国平衡之后,甚至晋王挥师攻打陈国和魏国都是九王一手促成的,在做了这些之后,九王像模像样回到魏国,入驻军营开始布置抵御大军的阵防图。
如果说这天下有最迷雾一样的人,就是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