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贺舒和助理、司机。
安静了很久之后,小红怯怯地问呆若木鸡的贺舒:“舒姐,现在怎么办啊?”
贺舒不答,半晌,冷冷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要不,咱们也去医院吧?”小红劝她。
“去干嘛?”贺舒到底还是哭了,这次是真的热泪,滚滚而下,她却已无心去擦,“去医院看别人演偶像剧,不如自己去演。”
贺舒咬着牙扶墙,调息了片刻才缓过劲来,她抹了一把脸,露出笑意,“走吧,开机仪式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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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岸跑得像条疯狗一样,表情也是,从蓝桥的角度看去,真的挺滑稽的。
但她笑不出来,他抱得她太紧,仿佛她是流沙,他用尽全力试图握于掌心,蓝桥被他勒得很疼,还担心裙子会走光。
反正到了这时候了,她是绝不能承认心疼他的。
顾庭岸的车已经开到了宾馆门口,后座的门大大开着,顾庭岸飞快抱着蓝桥上车,助理上来关门,沈再却气喘吁吁追上来、握着车门问车里的顾庭岸:“小桥怎么了?!”
“放手!”顾庭岸这会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连解释都没时间,双手抱着蓝桥、就抬腿一脚,把沈再蹬了个屁墩儿。
车门“嘭”得关上,车扬尘而去。
“……”沈再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远去的车,灰头土脸地蹲在那里发呆。
摔了两次,浑身都很疼,而且觉得自己很没用。
老师在天上看着,一定很失望吧?他没有照看好小桥,眼看小桥又因为贺舒受了伤……都是他做得不够好才会这样。
沈再愣愣蹲着,嘴里满口的血、默默地咽下去,血腥气令人心中更恐慌无助,他低了低头,再抬眼、眼圈已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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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蓝桥挣扎着从顾庭岸怀里坐起来,巴着他肩膀往车后看,她着急地埋怨:“你踢我师兄干嘛?!”
顾庭岸这会儿半点脾气都没有,一只手护在她腰间、稳稳撑着她,嘴里柔声地哄:“我没使劲,他没事的。你别这么大动静,情绪保持平稳。”
蓝桥愣了,连忙缩进他怀里。
贴着他心口蹭了蹭,听到他如雷一般的心跳声,蓝桥满足地叹了口气。
真的是……很喜欢这个人。
顾庭岸叫司机再开快点,他将她抱得半坐起,手撑着她腰部,这样的姿势对有流产预兆的女性有利。
怕她害怕伤心,他转移她注意力,故意皱眉嫌弃地看她脸上:“怎么把脸涂成这个样子?”
蓝桥抬眼看他,他的脸就在她上正方,目光温柔地像在她从前的梦里,令她忍不住心生骄纵:“干嘛?不好看吗?!”
“跟吃了谁家小孩儿似的。”顾庭岸嫌弃地看着她的烈焰红唇。
蓝桥瞪他,“我申请:宝宝的审美观必须随我!”
“批准!”顾庭岸酷炫狂霸地挑眉,可只有那一瞬间,下一秒,他神情里还是绷不住,红着眼睛低下头来,将唇轻轻贴在她额头上,“全都随你,反正你那么好……跟你姓都可以,怎么都好……只要健健康康的,我都喜欢。”
像我这样的人,原以为命中注定艰难坎坷和颠沛流离,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个你,我才知我所有的不幸是为了换取这么好的一份感情。
现在居然还能拥有一个我与你共同的孩子……蓝桥,我这一生,果然所有的幸福欢欣都来自于你。
“别怕,不会有事的,”顾庭岸吻她划过眼泪的眼角,“有我呢,小桥……”
我的小桥、我亲爱的小桥……
“长相随你好了,其他的都不行……脾气那么差,智商忽高忽低的,”蓝桥哽咽着,闭着眼睛模模糊糊地笑,“还是制药系的高材生呢,妊娠最早也要第五周都不知道吗?”
顾庭岸浑身骤然血冷,抬起被汹涌感情冲坏了的脑袋,怔怔地看她:她仰在他怀里,乌发朱颜、红唇如血,那么美,却美得那么陌生。
顾庭岸眼里像吹过西伯利亚寒风的湖面,结了一层冰。
“我手机的开机密码,是萧尹的祭日。”蓝桥睁开眼睛,流着泪、望着他,“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萧尹,我怎么会就这么忘了他呢?你们未免也太小瞧我对朋友的义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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