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你下山复仇,你让师姐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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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血37
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上还没有沾过血,即使是经历了争夺皇位那样你死我亡的事。
可是,母后不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吗?苏绎不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吗?还有那些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卒、暗卫,甚至李二平,都不能说与自己没有关系。
这是以前,至于以后,他坐在那张龙椅上,又怎么可能不去攥上几条人命?
“也没有谁是完全的好人吧?”苏缜微微苦笑了一下,又说。
“人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夏初道,“从我的角度来说,所谓好人坏人,应该是以法律做准绳的,法律是个硬道理。而黄公子你刚才说的意思,则是以道德为准绳的。法律层面,触犯了法律的就是坏人,而道德层面就柔软多了,也宽泛多了,所以才会有那种辩证的看法。”
苏缜听得很认真,听完却问:“什么叫辩证的看法?”
夏初叩着下颌想了想,开口道:“我以前看到过一首诗: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如天,还见山小月更阔。黄公子能明白的吧?大小、好坏,都是个立场问题。辩证地看,应该是……更全面地看待问题,而不是只出于自己的立场。”
苏缜点了点头,这个意思他是明白的,只是从前没有用一个词去概括。他想了想又问道:“可你是捕头,如果你的立场有变化,会不会影响判断?”
“以法律为准绳捉拿罪犯是我的职责,这个立场是不能变的、唯一的。而职责之外,我的立场只是我私人的情绪,专业一些的话,要互不影响才对。就像医生的职责是救人,不能因为他不喜欢这个人就袖手旁观。对吗?”
“是这么个道理。”
夏初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也是我这两天琢磨的,也是怕情绪影响了自己的职业信仰。”
说话间,伙计单手端了菜盘走过来,上面码着几个瓷碗,利落地放在了桌上,一边放,一边高声道:“瓦块熏鱼、黄焖鸡、卤汁酥肉、红烩三鲜、甜虾豆腐蛋、爆炒鹦哥菜、红豆八宝饭、羊骨汤。二位慢用,有事儿您招呼。”
碗的尺寸虽然不大,八个碗倒也足足摆了一桌子,红黄绿白黑,颜色十分丰富,八碗里有肉有菜,且肉类皆不重复。谈不上精致,但也颇有心思,不愧西京名菜。
夏初拿起筷子对苏缜微微颔首道:“答谢宴,黄公子不要嫌粗糙。”
苏缜还没开口,那伙计又去而复返,将一小壶酒放在了桌上。夏初眨眨眼:“上错了吧?我们没有点酒。”
“掌柜送的。”伙计笑着说,“这两天巷子里不是老有股怪味儿吗?有的客人到巷口就不进来了。这仍愿意来吃饭的,我们掌柜心里有份感激,所以都送壶酒。”
“你们掌柜真会做生意。”
“开门的买卖,这不都得指着你们捧场赏饭嘛。您二位慢用!”
夏初饶有兴致地倒了点儿在酒盏中,抿了一口后吐了吐舌头:“有点辣。”
苏缜也倒了些,随即点点头:“是有点辣。”
“辣就辣吧。”夏初干脆多倒了一些,举起来,“我也就不以茶代酒了。黄公子,正式地说一句谢谢,更重要的是,再正式地说一句:很高兴认识你。”
苏缜也把酒盏举了起来:“谢谢就不必了,倒是那句‘很高兴认识你’……”
“如何?”
“我也很高兴。非常高兴!”苏缜说完,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夏初也把酒干了,喝下去只觉得像是吞了一团火,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赶紧夹了口菜吃。苏缜忍了一下,最后也是忍不住张嘴呼了口气出来。
蒋熙元推荐的地方果真不错,苏缜和夏初吃得十分惊喜,一会儿说这个好,一会儿说那个更好。美食伴着浓酒,吃到最后俩人都是脸颊发红,额头也渗了汗,十分畅快。
“呵呵……”夏初放下筷子揉了揉肚子,“我记得,有一次看见了个尸体后,足足两天没吃下饭去,等缓过劲儿后猛吃了一顿,好像都没有现在这么撑呢。”
“尸体,不过就是不会喘气的人罢了。”苏缜眯着眼睛慢慢地喝着已经变凉的茶。
夏初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摆了摆,摇头道:“非也。你知道什么叫巨人观吗?”
“什么叫巨人观?”
“尸体的腐败扩展到全身,膨胀成一个庞然大物,就好像随时会爆掉一样。”夏初张开两手往外扩了扩,“眼睛突出来,舌头也伸出来,皮肤是那种污浊的绿色……”
“喂!我说你小点儿声!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旁边一个穿绿色长衫的胖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气冲冲地喝道。
夏初赔笑道了歉,然后掩嘴笑了笑,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说:“能想象得到吗?那可不只是不会喘气的人。”
苏缜也探身过去,侧头悄悄地瞄了一眼旁边桌的胖子,微微点头,小声说:“大概能想象到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