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汪辉想想,“怕我们一下子找出那个人来,从而更接近他?”
林建军不觉停下脚步看他一眼,有点儿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想问题这么曲折了?”
雷诺也笑了。
汪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恢复本色:“因为凶手就不知道那个人具体的门牌号,只知道是在这个小区里,大概在九号楼、十号楼。”果然还是恢复本色比较舒服,“对,凶手也不了解这个小区。否则就该知道小区里一直存在乱扔垃圾的现象。一定会想其它办法的。”
林建军这才点点头:“嗯,”又笑着瞄他一眼,“这还像你说的话。”
汪辉笑着:“我这不是在努力动脑子嘛!省得您跟老郭总说我只会一条直线地看问题。”
林建军又哭笑不得了:“那也没让你这样。我们也没说直线看问题就一定不好啊。关键是该曲线的时候就曲线,该直线的时候就直线。”
汪辉皱着眉毛:“那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曲线,什么时候该直线?”
林建军差点儿一口气闷过去,咬着牙笑叹一声,一半生气一半无奈:“你都三十二了,还问我?自己去想!”
汪辉只好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灰头土脸地跟在林建军后面。
雷诺含着一嘴角的笑意。忍了一忍,接上之前的讨论:“我觉得凶手不仅把头留在这里,把心留在这里也挺有意思的。”
汪辉眼睛一睁:“对对,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林建军笑看汪辉:“哦?说来听听?”
汪辉抓耳挠腮:“呃……”
林建军:“……”
雷诺:“……”
汪辉自己也撑不下去了:“说,说不清。”厚着脸皮道,“就是一种直觉。”
林建军真是懒得跟他计较。
雷诺笑笑,一半替汪辉解围,一半也是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是感觉。头的重要性就不必说了。而心往往不仅是一个器官,还具有情感上的象征意义。开心,伤心,心动,心碎……用到心的时候,往往就是动真感情的时候。如果说头可以让人一下子辨别出死者,相当于死者的身份,那么心,就是死者的情感。”
林建军:“你的意思是,凶手留下头,是想让那个人知道这是纪月红。留下心,是想让那个人知道纪月红对他怀着某种情感。”
“爱吗?”汪辉直线思维开始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纪月红喜欢那个人?”
“也许吧?”雷诺也不能肯定,“但是凶手肯定是想让那个人知道,他不仅是杀了纪月红这个人,连同纪月红对那个人的情感也一起杀了。这是凶手的宣告。”
“凶手就是想让那个人看到这些?”汪辉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冷,“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变态啊?”
雷诺的神色也透露出丝丝冷意:“嗯,一种很不正常的控制欲。”
汪辉:“凶手肯定特别、特别恨那个人,不然也做不到这一步。”
雷诺默然。
人类的情感是复杂并且矛盾的。爱恨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背道而驰,而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爱恨也并不是很纯粹的情感,而是诸多因素、诸多成分相互影响,相互混杂的结果。
它们从来就不会以单一的面孔出现。它们有着最千变万化的颜色和风格。
三个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九号楼。九号楼下,也和一号楼,以及他们经过的每一幢楼一样,聚集了大量的闲散居民。正准备再如法炮制地调查一遍,林建军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林建军一看,是郭达开。郭达开知道他在出外勤,一定是有重要发现了。连忙接起电话:“老郭?”
才听一会儿,林建军就一下子变了脸色:“什么?”还转过脸来,看向汪辉。
汪辉也是一惊。
林建军皱着眉头挂掉电话,转头就往回走。
汪辉和雷诺急忙跟上。
林建军:“在卢薇薇身上发现的呕吐物里提取的DNA,和原莉娜DNA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就是原莉娜。”
汪辉不由得脚下一停,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