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南瑱将领嬉皮笑脸道:“哟,我们正直的蛮副将也想来分一杯羹吗,只不过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你先站边上排队去。”
蛮海紧紧抿唇,随后变幻莫测的眼神恢复了平静,道:“在下不是来分一杯羹的,在下只是来提醒诸位将军,这个北夏的女人是皇上要的人,皇上没有下令之前,诸位将军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有人哼笑一声,不屑道:“你算老几?皇上将她丢弃在此处,不就是让她自生自灭么,不就是让兄弟们拿她解气么,你还敢把皇上都搬出来,不是危言耸听是什么!”
蛮海道:“在下并非是危言耸听,皇上的脾气相信诸位将军都知道,他没亲口说的话,还是不要妄自揣测的好,不然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谁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依在下之见,不妨上禀皇上,听听皇上的定夺再做这些也不迟。”说到最后,他眼里是明显的嫌恶不屑之意。
这些三大五粗的南瑱将领本来就很不满意蛮海光凭着一张嘴就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而今经蛮海一说是更加的不满,当即就有人上前去找他的麻烦。
可就在这时,有一人惊呼:“不好!这娘们儿想咬舌自尽!”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叶宋的口中淌出艳烈浓稠的鲜血。连忙有一人蹲下去捏住她的嘴,只见她口中的舌头有好深的一道伤口。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蛮海道:1;150850295305065“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禀报皇上!若是这个女人就这么轻易死了,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众人忽然觉得蛮海说的是这么一个道理,于是立刻就派人去禀报了。
一时之间,蛮海看向叶宋,心里复杂极了。他竟不知道,是让叶宋早早结束了这样的折磨好还是让她坚持到最后好。
南习容之前骑马在城里跑了两条街,因着朝中还有要事要处理,因而一句话没撂下就把叶宋丢在了这里。他心想着,如果叶宋命足够大的话,等到他忙完了回去就把她捡起来继续折磨着。他完全相信,像叶宋那样的女人,是世上最顽强的女人,既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孤身进入到敌营里来,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因而当有人来向他禀报叶宋快死了的时候,他很震惊并且愤怒。掀了满地的奏折就出去了,南枢也跟在他身边一起。
这一刻她等了很久,现在叶宋成了阶下囚,她可以尽情地欣赏叶宋的丑态。终于可以报仇,终于可以让自己心里彻底痛快一把了。
可是,当她看到叶宋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里,几乎是赤身裸体,她身上就只草草裹了一件蛮海的衣服,但衣不蔽体,身上全是新的旧的伤痕时,她忘记了报仇的痛快,只觉得惨不忍睹。
她忘了自己有多可怜,只觉得叶宋是世上最可怜的女人,比她还可怜。
南习容也惊了。愤怒的火焰并没有被雪的冰冷给浇灭,反而噌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他扫视了一眼边上恭恭敬敬立着的南瑱将领,道:“她身上的衣服,谁撕的?”
无人答话。蛮海亦是垂着头,但那一刻他着实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南习容没觉得开心就好,只要他生气就好,这说明这些南瑱将领着实违背了他的本意,也说明他不会再让一群男人去糟蹋叶宋。
南习容见他们不回答,便又声音幽魅地问:“朕亲口下旨让你们这么做了吗?”
“回、回皇上,末将以为皇上将她丢弃在这冰天雪地里……就是……就是……”
南习容道:“怎么处置她,是朕该考虑的问题,她的命也是朕的,何时轮得到你们来插手!滚!”
几名南瑱将领如获大赦,连忙退了下去。
南习容负着双腿,睥睨着一双狭长的眸盯着地上的叶宋,面色归于平静,忽然抬了抬脚掇了叶宋一下,道:“还没死的话,就给朕撑着。你的命由朕来安排。”
叶宋不可能回答他,她紧闭着的双眼仿佛永远也不会睁开,徒留嘴角的一抹鲜明的血迹,和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诡异的笑。
好似在嘲笑他,在嘲笑整个世界。
南习容不想让她就这么快死了,竟舍得放下身段,亲手将她抱起,往回走。
此时,阴沉沉的天空中又开始落雪。雪花落在南习容明黄的肩膀上,和他修长得阴柔的眉间。叶宋的如墨长发,轻轻随风飘扬,夹杂着点点雪白。
她轻得像一床棉絮,又像满天的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