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的也对。”
手缩回去,帘子轻飘飘的晃两下,没有再响起那人的声音。
车夫道:“小姐,那人走远了。”
“回去吧。”珠儿代为回答道,随后稍稍的掀开窗帘一些,打量远去的背影。
可惜那人不知是否是故意的,与形形色色的路人擦肩而过。就是不曾回头,看不见他的容貌,更无法知晓他的身份。
“认不出是谁。”珠儿道:“不过等回去之后,问问暗中护卫的那些人,或许有认出来的。”
“嗯。”俞明枝点点头,也望一眼拿到背影。
高挺坚毅,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行走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卓然不凡。
这个人不简单。
俞明枝如此想到,看着珠儿拾起茶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检查,果真一点裂痕或是缺口也没有。
回到杨家,她惊讶的发现亓妈妈已经被人带走了。
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是秦机的人。
事关她到底从踏雪身上发掘出了多少东西。
一样一样的要查出来。再将漏洞一样一样的补上,不留任何隐患。
假死逃离,换一个身份来到京城,想要平安的活下去,无疑需要接受诸多的考验。
俞明枝揉了揉眉心,吩咐珠儿去煮绿豆汤。现在越发的热了。这么忙前忙后的一通,都又累又热。
夕阳西落,铺的一地金黄,扑面而来的风还带着些许的热气。珠儿轻快地端来一只汤碗,里面放着被冰块包围的两碗绿豆汤。
她将东西搁在桌子上,然后手捧在碗边,探了探温度,赶紧的拿起来端到俞明枝跟前,“小姐,您要的绿豆汤做好了。”
俞明枝接过来,入口不是太凉,但恰好能消解热气。
她瞥眼桌上另一碗绿豆汤,夸赞珠儿两句,然后喝掉自己那碗绿豆汤。
最后一颗豆子咽下肚,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眼角余光之内。
待那人走近一些,俞明枝对珠儿说道:“珠儿,那碗绿豆汤是你的,快喝了吧。太凉了对姑娘家身子不好。”
珠儿笑而不语,见公子迈进门内,行礼告退。
俞明枝看着笑吟吟的秦机,叹道:“珠儿被你吓的连绿豆汤都不敢喝就跑了。算了,留着也是浪费,给你喝了吧。”
“留给丫鬟的?”秦机端起冰凉的绿豆汤,喝了两口,全身的燥热被消散去大半。
俞明枝道:“如今你喝了,便快将外面的事告诉我。”
秦机将绿豆汤一饮而尽,然后看到稍稍起身、似乎想制止他的俞明枝,想到她那点小心思,不禁微微一笑,将碗放下后,坐在她脚边,“俞家人流放路上,遇到流寇抢劫,与押送官兵一起惨遭灭口并焚毁尸体。这个消息传到京城有一段时间了,刚刚通过几方仵作验尸,蒙混过去了。”
“然后呢?”
“所有人都相信俞家人都死了,这件案子明面上就算了了。姚氏一直都在打探你的真实身份,无意中知道了踏雪的来处,于是指引亓妈妈揪出你的疑点,将你往俞家小姐这个身份上按,想说你冒充郭家小姐躲避罪祸。但是她们没有想到你真的是俞明枝。”
“没有人会怀疑我们还活着了吧?”俞明枝最关心的还是娘亲她们的安危,“娘他们过日子就能安稳些了吧?”
秦机的手按在她的小腿上,轻柔地揉着,“她们的安危,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俞明枝叹口气,“那就好。”
秦机道:“我叫人将亓妈妈看管在一个机密的地方,外人不可能找到,她会平安的在那里度过余生。”
对他们来说,知道太多的人要么死,要么就是这样被严密的看管着,毫无自由的度过一生。
也不知生或死,哪一种才是幸福。
俞明枝道:“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待我很不错。”
秦机应一声“好”没然后瞧着她的腿,“今儿出去看戏,站的累不累?”
俞明枝猛地想起鲁玕州,“不累不累,那个鲁玕州又如何了?”
秦机道:“我在他身上发现一桩事。他曾率众劫道,残害来往无数客商,将夺来的钱财藏在山中。后来他为了独占所有东西,杀光手下。有个幸存的人将他的消息出卖给官府,引来通缉追杀,鲁玕州走投无路躲入徽云观,根本来不及处置那些东西,一直拖到今时今日,还在原地藏着。”
俞明枝好奇道:“这有什么?”
“他抢过的人中,有一队是听从矩州刺史吩咐,从西南边运来生辰贺礼给沂王。鲁玕州说,他在整理财宝时,发现那箱子里夹带一封书信。”
俞明枝摸摸下巴,“想沂王表忠心的书信?”
秦机点头,“正是。”
俞明枝立刻坐直身子,“书信被他如何处置了?!”
秦机道:“随手丢回箱子里了。”
俞明枝道:“如果拿到书信,是否可以给矩州刺史和沂王定罪?”
秦机抿了下嘴,幽幽道:“当年的矩州刺史,如今是左散骑常侍傅定遥。”
俞明枝攥紧拳头,这个人竟然早在数年前就和沂王沆瀣一气,亏得她听闻傅常侍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清廉好官。
她的目光暗下去,当时去傅家求助真是天真至极。
这时,珠儿快步进来,在秦机耳边低语几句。
秦机目光一凛,眉头微微的蹙起,对投来疑问目光的俞明枝道:“今天你在路上碰见的人……”
一丝紧张之色从他的眸中极快的闪过,俞明枝觉察到了,“是谁?”
“成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