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竹马伴读

第57章 长大成人

金殿朝东开。

重新整理好仪容仪表的谢沉和宋皎,一左一右坐在谢老当家身边,神色如常。

再下首,太子与太子妃居左,宋丞相、吴将军与柳先生居右。

这是齐国宴会中独有的排布。

而后百官依次入殿,在内侍的高呼声中,在殿中站定、俯身、叩首,又在内侍的高呼声中,起身、俯首、再拜。

连续三次之后,百官才依次入座。

谢老当家转头看了一眼谢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宣布开席。

他举起酒樽:“太孙十五,是为小成年,普天同庆。”

百官又起再拜,宋皎也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樽。

“太孙千岁,陛下万年,大齐万年。”

百官将面前酒水一饮而尽,宋皎拿着酒樽,有些为难,抿了一小口,想想还是不合礼数,干脆把酒杯放到谢老当家身后,然后再伸长手,拽了拽谢沉

的衣袖,求助谢沉。

“沉哥……”

谢沉转头看他,在他的示意下,也看到了自己爷爷身后的酒樽。

谢沉会意,把酒樽接过去,正巧这时他要回礼,谢沉就干脆举起宋皎的酒樽,朝底下众人示意,随后仰头,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

随后正式开席,乐师舞女依次进殿,开场还是老土匪寨乐团带来的成名歌曲——

《上花轿》。

这是谢老当家最爱听的一首曲子,就算引得许多大臣上疏抱怨过,他也绝对不改。

谢老当家拿着筷子,敲着酒樽,晃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曲子哼哼。

酒酣耳热之时,他忽然看见宋皎面前没有酒樽,他一时间惊了,怒道:“谁敢怠慢我们家卯卯?杯子呢?我们家卯卯的杯杯呢?”

宋皎反应过来,连忙按住他,低声解释道:“谢爷爷,谢爷爷,我的杯子在沉哥那边。”

谢老当家转头一看,果然是。

他抬手拍了一下谢沉的背:“干什么呢你?又欺负卯卯。”

谢沉冤枉,宋皎赶忙又解释:“不是,爷爷,是我不想喝酒,才把酒杯给沉哥的。”

谢老当家回过神:“是吗?”

“嗯嗯。”宋皎给他夹菜,“爷爷好像有点醉了,吃点菜吧。”

他伸长手,摸摸谢沉的后背,表示抱歉。谢沉挺直着背,好像不想理他。

再过了一会儿,谢老当家一个人坐着,觉得无聊,就端着酒樽和酒壶,下去找几个老同伙一起说话了。

只留下谢沉和宋皎两个人坐在上边,宋皎夹了点菜,放在盘子里,推到谢沉面前,自己也挪到谢沉身边。

“沉哥,你生气了?别生气了。”

谢沉看了他一眼,本来不生气的,想了想,还是有必要假装一下生气的。

于是他梗着脖子,也不理宋皎。

宋皎凑过去看了看,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想要拽拽他的衣袖,可是这时,他们的朋友们都拿着酒杯过来了。

牧英道:“沉哥生日快乐!”

温知提醒他:“现在是正式的宴会,应该说‘太孙千岁’。”

牧英刚要改口,其他朋友们又道:“沉哥,弟兄们给哥道喜了。”

朋友们根本不听温知的话,自行站成一队,依次跟谢沉和宋皎碰杯。

一开始还比较正经,说的话虽然不是文绉绉的,但也正常。

“沉哥,恭喜恭喜。”

谢沉:“同喜同喜。”

宋皎:“谢谢。”

到后来——

“沉哥,恭喜,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谢沉面上笑意更盛:“同喜同喜。”

宋皎一脸迷惑,他们是不是又用错成语了?

再后来——

“沉哥,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谢沉:“谢谢,谢谢,借你吉言。”

宋皎:他们怎么越来越离谱了?这么些年都没怎么读书的吗?

最后——

“沉哥,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谢沉清了清嗓子:“还早呢。”

宋皎忽然反应过来,掐了一把谢沉,要他把头转过来。

“他们在说什么?”

谢沉面不改色:“祝我生日快乐啊,能说什么?”

宋皎怀疑地看着他,然后和他拉开距离。

温知是最后一个敬酒的:“沉哥,学业进步,早日成长,脱离幼稚。”

宋皎和温知对上目光,两个人都笑了一下,还是温知说的话深得他心。

朋友们要喝酒,宋皎就抿了一小口,然后下意识递到谢沉唇边。

谢沉转头看他,宋皎喊了一声:“沉哥。”

只是一声“沉哥”,谢沉就拿他没办法了,低头就着宋皎的手,把酒水饮尽。

朋友们鼓掌起哄:“哟哟哟,沉哥好酒量。”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们今晚唯一一个用对的成语。

他们闹腾了好一阵,桌上的、还有他们带过来的酒水,都被他们喝完了。

底下人更是,许多人原本土匪寨的,遇到宴会,自然是痛饮达旦,哪里有收敛克制的道理?

一群少

年人的双颊都红扑扑的,摇摇晃晃地要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谢沉尤甚,他除了喝自己那份,还要喝宋皎那份。

本来到了后来,宋皎是不让他喝自己那份的,但是谢沉非要逞强,说自己酒量极好,凑过去就喝了。

大约是,喝了几十杯。

谢沉的脸倒是不红,只是耳根子红得要滴血,双眼里也迷迷蒙蒙的,抱着宋皎,跟他亲亲抱抱贴贴,要撒娇。

宋皎转头吩咐范开:“去拿一碗醒酒汤,宴会恐怕还有好久……”

宋皎没有听见范开应了什么,只听见谢沉在他耳边喊了一句:“老婆。”

宋皎一愣,转头看他,见他还是闭着眼睛,一脸已经醉过去的模样,也没想跟他计较。

他再转向范开的时候,范开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糟糕。宋皎心道不好,想要解释:“沉哥喝醉了。”

范开点头:“是,我也看见了。”

范开的表情看起来不太真诚,好像还有一点敷衍。

宋皎正想着该怎么好好解释一下,还没开口,谢沉就按着他的脸,要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老婆!看我!”

宋皎连忙捂住他的嘴:“住口。”

那边的几个爷爷都看过来了,用表情问他怎么了。

范开也问:“小殿下,还要醒酒汤吗?”

“不……不用了。”宋皎想了想,这时候也顾不上宴会还有多久了,“我把他带回去休息吧,你跟爷爷说一声,沉哥喝醉了。”

“是。”

“跟爷爷说,我会照顾沉哥的,爷爷不用担心,也不用过来看了。”

千万不要过来,谢沉现在不太稳定,要是撞到谢沉喊他“老婆”,他怕爷爷会提刀砍人。

谢沉有点沉。

宋皎在几个侍从的帮助下,扶着他,先带他去了后殿。

把人甩在榻上,宋皎不敢让别人来,只能自己爬上床榻,给他松了松衣领,再帮他束着的头发给解开。

他转头吩咐侍从:“让轿辇过来,再端一碗醒酒汤

过来。”

侍从们很快就各自下去做事了,后殿里其他人都离得远,应该听不见谢沉的酒后呓语,宋皎这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谢沉旁边,谢沉没什么形象地仰面躺着,醉得厉害了,耳根上的红晕已经晕到了脸颊上。

和小时候小傻蛋的模样不同,谢沉剑眉薄唇,生得极有英气,随着年岁增长,更是如此。

宋皎只是这样看着他,一种古怪的感觉,便在此刻占据他的全部思绪。

宋皎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谢沉的左边眉毛——那是一柄断剑。

可是还没等他的指尖碰到什么,谢沉就忽然睁开了眼睛。

宋皎被抓了个正着,手停在半空,也忘了缩回来。

谢沉也看着他,然后哼了一声,重新倒回去。

另一种焦躁的感觉,迅速取代了那种不可名状的古怪感觉。宋皎想了想,直接从袖中拿出手帕,抖落开,盖在谢沉的脸上。

这下看不见了。

可是没多久,谢沉就委屈地在底下“呜呜呜”了。

宋皎连忙把手帕拿开:“怎么了?”

谢沉委屈地像个刚过了十五岁生日的孩子:“老婆不看我……”

宋皎连忙再一次捂住他的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别胡说。”

谢沉一垂眼睛,从大狼变成大狗,继续“呜呜呜”。

宋皎松开手:“又怎么了?”

谢沉委屈巴巴地控诉:“老婆不爱我!”

“你……”宋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了想,问道,“谁是你老婆?”

谢沉回答:“卯卯。”

宋皎抿了抿唇角:“你胡说,你都没跟他说。”

谢沉理直气壮:“我自己说了,就可以。”

“不可以!”

“就可以。”谢沉继续理直气壮,“一起长大的,就是老婆。”

“才不是,那我也可以叫你老婆,我也和你一起长大。”

出乎宋皎的意料,谢沉竟然没有反对,他反倒朝宋皎伸出手,欣然接受:“也可以!卯卯喊我‘老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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