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受够你了!”
“你从来都是我的一个累赘!”
“真是恶心透顶!”
她想起来,依旧心惊胆战。她不敢了,一定要在这之前纠正一切!
可是……二十一为什么叫她“沈仙若”?嗯?这是个什么意思?……
芙蓉客栈,沈家底下产业皆以沈墨洲的母亲聂蓉的名字命名:芙蓉。
沈墨洲抬头看客栈大气的招牌,手里卷着一副刚画的画像,手心中捏着些许紧张。
虽说那一日沈让是妥协了,但沈墨洲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和自己争执了这么多年的亲爹,一朝之间忽然就这么开明,不逼婚也就罢了,还允许他来选择,实在是……
比撞鬼了还不可思议。
呵,撞鬼,可真是件妙事儿,不撞鬼怎么会认识女先生呢?
沈墨洲这么一想,把自己给逗笑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雪后的第一个大晴天,太阳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一片乌云慢慢飘来,遮住了太阳……
旁边一家药店门口,走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驼着背,提着几副药,在那里连声咳嗽。乌云一挡住太阳,她就浑身打了一个抖儿,脸色愈发灰白。
沈墨洲没怎么注意。
但那妇人从他面前缓缓走过,连声咳嗽着,走一步就咳两声,声音有些刺耳。
沈墨洲目光随意往她背影上一扫,却见这妇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只见那小男孩儿穿着幽蓝色的小马褂,戴着个黑色的小圆帽,双臂紧紧地环绕住妇人的脖子,贴在她身上。妇人也未腾手反托住他,就这样任他吊在背上。
这样背着个小孩子,不咳嗽也难怪了。
沈墨洲正要挪开眼,那小孩子忽然就转过脸来,对他咧嘴笑。
这一笑,直接露出了两颗尖牙,让沈墨洲惊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画像也拿不住了,掉落在湿湿的地上。
只见那小孩整张脸都是腐肉一样的青色,一双眼睛大大圆圆的,黑色的眼珠子恐怖渗人。
沈墨洲往后踉跄了两步,彼时太阳钻出了乌云,一照在妇人身上,那小孩便渐渐隐没在阳光之中。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大白天的,居然就真的见鬼了。
等沈墨洲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脚踩在了画像上。他一惊,连忙退开,捡起了地上的东西。画像展开,是二十一的浅笑的模样。
笔墨三分细致,勾出她娇俏的神韵。
还好没有弄脏。
他定了定神,提起衣角,走进了芙蓉客栈。
芙蓉客栈天字上房内,装饰得古朴精致的屋中,一张桌子对坐着一父一子。
四个配剑的家丁,表情冷漠地站在沈让身后,直视着前方。
气氛有些沉闷,空气尴尬流转不通。
沈让拉长着脸,看着桌子上的画像,呼吸时的胸口起伏很是明显。
良久,沈让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画得不错……”
“……”沈墨洲静默了。
“长得也不错。”沈让将话说得很慢,好像每句话里面都含有更深层次的意思一样,第三句话出来,才是带着疑问:“你要找她?”
沈墨洲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沈让眼睛一直盯着画像上的二十一,不知道在想什么。
店里伙计敲门进来,呈上一壶上好的龙井,又无声地退下。
沈墨洲也不做声,端起茶壶,往玉色的茶杯中倒入七分满的金色茶水,轻轻地放在了沈让的左侧。
从来茶道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
沈让看了看缓缓冒着白气的茶杯,表情淡漠了一些,没有那么凝重了。
“锦坊那个姑娘又是怎么回事?”沈让皱着眉头,问道。
他可向来过目不忘,更加忘不了自己儿子在杭州的风流之名。要说真的像传的那样,是为了别的姑娘逃的婚,他也信,那天见的那个丫头长得的确有这资本。
他就是怕自己儿子劣根难驯,本性难移。
出来这么久,瘦了这么一大圈儿,吃了这么多苦又是老样子,那他的退让完全是没必要!
“那是她的师姐。”沈墨洲答道。
“嗯……”沈让拿起茶盖,轻轻擦响杯子,若有所思地说道:“锦坊遇见的那个姑娘比较漂亮……”
是的,这话里的意思,有在挑儿媳妇的感觉。
“咳咳……”沈墨洲险些被这句话吓到,掩嘴咳嗽起来。
他这爱美之心,一定是遗传了眼前这人的!
“爹,那是她师姐。”沈墨洲再次强调。这话里的意思,就相当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嗯……”沈让又沉吟了一会儿,看着画像里的姑娘,好像要打量出她的不寻常出来一样。末了,他又说出一句让人惊吓的话来:
“这姑娘,几天前……我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