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晓得羿天到底想做什么,但宁然还是被十七刚刚说的那句话打动了,难以抗拒那份诱惑,她抖开斗篷后,一旋身,“飒”然风声中,斗篷如张开的羽翼,一瞬间披落在身上,衬着清早装备的骑马装束,尽显飒爽英姿。
一阵旋风似的,披着斗篷的宁然,走出了帐篷,十七公公落在她身后,低头踮脚跟着,忐忑难安的模样,自个儿在心里犯嘀咕:
丁公子,对不住了,是你自个说只要让公主披上这件斗篷,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行,咱家只能把你卖给公主了,倘若日后你在公主那里遇上什么难事,可千万别怨咱家!
兀自忐忑之时,却见公主出了帐篷,又猛地停顿了脚步,十七惴惴地抬头一看,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苦脸哀叹:小祖宗唉,公主都为了你披上脏兮兮的斗篷了,可你自个在做什么呢?
这当口,羿天倒也没闲着,宁然一出大帐,一眼就瞅见他站在凤伶姑娘的马车边儿上,说着话儿。
凤伶坐在马车上,单手掀着车厢门帘,正探出脸来,笑容婉约地冲他点了点头,而后,羿天一拎衣衫下摆,猝然登上马车,弯腰探入车厢,与凤伶姑娘同乘一辆马车,准备上路。
“公公公……公主!”十七险些咬到舌尖,小跑两步,冲到公主面前,立马挡住她的视线,拱手作揖打哈哈:“是是是这这这么一回事哈……丁公子他今儿早起时感觉有些不舒服,头疼脑热骨头发酸,所所所以哈……他才要借乘凤姑娘的马车……”
没等十七磕巴完,宁然已弯眸瞥来一眼。
还想瞎掰下去的十七,顿觉脸上一阵燥热,脸皮儿再薄一些就要被公主那道眼神戳个洞穿。
“头疼脑热?”
宁然弯眸似笑,眸子里却险些喷火,火辣辣的目光射过去,恰好与马车上凤伶姑娘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四目相交,隔空碰撞出一溜儿火星。
讶异地看一眼宁然身上披的斗篷,凤伶婉婉约约的笑容里,瞧不出丝毫取笑的意味,只是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缩手垂帘。
一层门帘子,幽幽掩去车厢内对坐的一双人影,霍秋挥鞭而起,马车徐徐驶出林子。
“拿鞭来!”
宁然一伸手,接来随从递上的马鞭,飞身上马。
鞭声爆空劈啪作响,胭脂宝马上黑色斗篷迎风猎猎,宁然伏于马背,人马一线,风驰电骋穿林而出。
如意宫的随从慌忙打马急追。
兵士们整顿妥当,推板车一路小跑着,跟随十七公公的坐骑,离开这片树林,继续行进。
树林里,重又恢复了平静。
除了烧焦的柴、以及凌乱的足迹之外,林子里还留下了一顶没来得及收起的帐篷,恰恰是羿天昨夜睡过的那顶帐篷。
帐篷里,落着零碎的布条,似是被人刻意撕下丢在地上,摆出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宛如一张阖目沉思的人脸,在诡异的寂静中默默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