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宁然见过这世间最美的风景、最好的那一个,旁的凡夫俗子,又岂会入了她的眼?
三年不见,她的心里眼里,却始终只装着那一个、念着那一个人儿!
俞公子、或是其他什么人,他们在那对表姐妹眼中被视若禁脔,在宁然眼里除了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就什么都不是了。
眼下,无意中识破了那对表姐妹邀她前往芦山县的真实目的、及险恶用心,宁然只觉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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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这又是一些找上门来的麻烦人、麻烦事,无端端被人嫉恨,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宁然举步,由远而近,匆匆走到那对表姐妹面前,在二人惊觉她竟已回到林中,慌忙噤声不言,一起抬头看着她时,宁然目不斜视,步履匆匆的从二人眼前走过,径自走向停在角落的软轿。
“嗳……”陶小玉张了张嘴,又略显心虚,不知该如何招呼突然返回林中的宁姑娘。
“宁姑娘……”宛怡猜不准自个刚刚背地里说人坏话、图谋报复之事,是否被人觉察到了,心下也惶惶,却还得强自镇定,假装关切地问:“可有打听到那猎户与上古琴谱残卷的下落?”
宁然不答,反而加快了脚步,疾步走到软轿那头,——眼下她正有急事,正急于回长安去,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搭理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仇家”?
“嗳,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什么也没打听到?”陶小玉追问一句,见宁姑娘置若罔闻,反倒去了软轿那边,她心里头也犯了嘀咕,猜不准这人是怎么了,一声不响地回来又一声不吭地钻进了轿子,什么毛病?
“宁姑娘,你的琴呢?”宛怡起了疑心,猝然站起身来,“你去轿子里做什么?来,快来这边坐,这里淋不到雨的……”
原以为宁姑娘怕淋了雨,这才一回来就急着躲到轿子里去,直到看人钻进轿子不一会儿,手中拎了一副行囊出来,那对儿表姐妹才知不妙了,陶小玉霍地起身,叱问:“嗳,你拿了行囊做什么去?嗳、嗳!本小姐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我说两位大小姐,绣楼里女红做多了,心眼儿可不能成了针尖一般的小!”宁然将行囊背上,回过头来瞅了瞅这二人,见她们神色颇不自然,很是紧张地盯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儿,她弯眸一笑,不轻不重地回道:“你们口中的俞公子,见异思迁,这般禀性,如何值得好人家托付终身?你们觉得他是块宝,我却不知他是哪根草?若要为此劳神,岂不与你二人一般见识了?”话落,转身,摆摆手,甚是洒脱地丢下一句:“抱歉,恕不奉陪!”
当着那对表姐妹的面,背起行囊的她,觅着下山的路径,疾步离开。
“你、你……站住!”好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宛怡自知暴露了内心企图,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她把心一横,索性发了狠,咬牙切齿地扑过来,伸手就去揪人头发,哪怕撕破脸也要给人些苦头尝尝。
宁然稍稍侧身,极其轻松地闪开了,宛怡扑了个空,脚下不慎磕绊了石块,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却极其狼狈地摔跌在地,一个狗啃屎“啪嗒”狠摔在泥水里,脏湿了衣裙。
不等这位大小姐羞怒尖叫着从水洼泥地里挣扎站起,宁然右脚稍抬,一个踢蹬,正中宛怡腰间穴位,令她浑身一软重又摔跌在泥水里,吃了满嘴烂泥,气得险些吐血,哪知后脑勺又被人用脚尖踢中穴位,这回是索性晕死过去,整个人如软脚虾趴在泥水里一动不动了。
“你、你!胆敢伤了宛怡妹妹,我要杀了你!”后头又冲上一人,那位在家中被人娇宠惯了、大有一副不允天下人违背她意愿的骄横千金,这会儿竟冲到软轿这头,捡起轿夫用以走山路的拐杖似的一根木棍,高举在手中,冲着宁然扑来。
陶小玉持棍行凶,冲上来,眯眼尖叫着就将手中高举的木棍冲人砸下,若能打人几棍子出气,就得往死里打,府上官家管教底下不听话的家丁奴才,不都是这样儿么,只是眼下她身边没个可供使唤的人手,只得亲力亲为,这一棍子砸下去,还没砸到人呢,就听“啪嗒”一声,手中一轻……
大半截木棍被削落在地。
给自个壮胆子壮声势的尖叫呐喊声,此刻戛然而止,陶小玉瞪大了眼,呆呆看着手中削短了只剩一个柄的木棍,再小心翼翼瞥过去,瞄到宁姑娘从背负的行囊中抽出、握到手里的一柄寒光闪闪的锋利宝剑,顿时目透惊惧,颤手抖落被剑削断的那截木棍,如避林中草蛇,花容失色的她,破开喉咙惊声尖叫着,掉头就往林子外跑。
陶小玉边跑边叫,简直就像一个疯女人,那尖叫声惊得林中鸟刷刷齐飞,势必会引来山中行人的注目,宁然最是怕麻烦缠身了,赶忙反方向往竹林另一条出路疾行,手中的长剑尚未归鞘,——这些年她独自浪迹天涯,没个防身之物怎能放心,宝剑在手,凭自己习武多年,擅长骑射,甚至沙场征战与巾帼女将一同上阵杀敌的历练,自是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胆色。
心中无惧,仗剑而行,快要走出这片竹林子时,宁然忽然停顿住脚步,听得冲到林子另一头的陶小玉,破开嗓子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就像被什么人猛地掐住了脖子,短暂的“啊”了一声,突然没了丁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