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把守着后衙,之前董县令在逗着玩的鹦鹉,在笼子里活蹦乱跳,叽喳乱叫:“大人,大人,抓起来了,抓起来了。”
“这都是谁给教的?”宇文赫看了一眼,对着鹦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崇阳从他身后走出来,憋着笑说道,“梁丘姑娘昨天晚上就来过县衙了。”
原来如此。
“这小家伙倒是机灵,一起带回去吧,她无聊时还能解解闷。”
崇阳点点头,过去把鹦鹉拎了过来,董县令一脸心痛,“我……那可是我花了五十两买回来的!”
崇阳的手一抖,差点把鸟笼子给丢了出去,“我去!一只鸟儿就值五十两?五十两可以给普通百姓一家几口人吃多久啊。”
宇文赫嗯了一声,“咱们大夏的县令,一个月是多少俸银来着?”
崇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不说话了,提着鸟笼子走回宇文赫身后。
“还我的鸟儿!”董县令激动地大叫,肢体动作也十分剧烈。
崇越把他往石凳子上一压,他一屁股重重坐下去,动弹不得了。
宇文赫回头看了一眼那鸟笼子,修长的食指在鸟笼上轻轻一弹,鹦鹉立即吓得乱飞乱叫,“好可怕!好可怕!”
他都转开了,鹦鹉还是惨叫着,“好可怕!好可怕!”
笼子里空间太小,鹦鹉煽动羽翼,掉了一片片羽毛。
董大人吓得语无伦次,“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不知道驸马府的威严么?你们可知道孙驸马是我的靠山!你们放开我的鸟儿,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董县令到这会儿还惦记着你的鸟呢,我以为你会更在意自己的命。”
宇文赫的眸光轻飘飘转而落在他身上,幽幽冷笑。
董大人的心里彻底凉透了。
“你,你到底是谁?”
崇阳“嗤笑”一声,“我家主上的名头说出来吓死你。”
董大人蓦地想到什么,一脸难以置信,随即傻了一般,呆呆坐着。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
……
县衙门的账房里别有洞天。
看似平淡无奇的小屋子,两个架子之后,却还藏着一间暗格。陈师爷战战兢兢地打开暗格,领头走了进去。
出于安全考虑,两名军士与他同行。萧如月和王尚书走在了后头。
里面是一个小房间,一张方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柜。陈师爷一脸畏惧地用钥匙打开柜子,拿出整整两箱子的黄金。
黄灿灿的金条赫然出现在面前,王尚书他们的表情都有点诧异,萧如月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青阳县的百姓在吃糠咽菜,食不果腹,一个小小的青阳县令后衙却藏了这么多的黄金。这个结果太令人意外了。
萧如月的两条秀眉蹙了蹙。
王尚书和她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蹲下身去,在柜子里摸索了一会儿,又抽出了两本账册。
……
从县衙中搜出的账册表明,青阳县令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为个人私利盗卖皇粮、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私吞筑堤银两,以稻草麻杆儿等东西代替沙石,偷工减料,导致河堤溃败,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依律,绞杀。
青阳县百姓看见张贴出来的公文布告之后,奔相走告,半日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行刑这日正午,刑场更是挤满了观刑的青阳县受害百姓。贪官伏法,人人拍手叫好。
衙门搜出来的金银尽数充公,被盗卖的皇粮虽然无法追回,但这些钱财却也能用于重新购置食粮,和购买筑堤防的沙石。衙门也重新组织人手放粮施粥,灾民饥不果腹的情况渐有好转。
百姓都说是盼来了青天。
客栈里,蒙着面纱的萧如月推开门走进来,正见宇文赫提笔在宣纸上写完了八个字,搁笔负手而立在静静欣赏。
“沉静气和,不骄不躁。”她走到桌前,不禁笑了笑,“君上不是一贯最能沉得住气的么?咱们刚来青阳县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就收拾了那个贪婪敛财的董县令,这会儿王尚书暂代县令之位,新的县令也已在来的路上,被冲垮的堤坝也在王尚书的带领下重新修筑堤防了,又是哪里来的事情能让您既骄又躁的?”
宇文赫嘴角轻轻扯出了一抹笑容,目光落在白纸黑字上,“萧姐姐难道就不觉得咱们这一趟来青阳县的事情有些太顺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