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在做梦,摸了摸满脸的汗水,他如何也想不起做了什么梦。
这么一拖两拖之下,等到赶回来,也已经快到晌午了,心情虽然很差,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要接婵衣回来的事情,刚去接了婵衣,回了王府里,便看到一直等在家里来传话的小太监。
“出了什么事儿?”楚少渊冷声问着,可那小太监只知道摇头,一脸的惧意,什么话也不说。
这让楚少渊心中一沉,先前父王中毒的事儿还没解决,一直被父王死死的压着,眼下不知又有什么事,他眼皮子不停的跳,心中发慌,只换了一件衣裳,没有任何停留,连嘱咐的话都没有留下一句,便转身进了宫。
广宁王这个时候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宫人传回来话,说楚少渊昨日出城了,骑着大宛马,出城的时候虽然没有张扬,但身下的那匹骏马却出卖了他的行踪。
直到楚少渊进宫来,还没进到乾元殿,广宁王便冷喝一声:“将安亲王给本王拿下!”
广宁王突然这么一嗓子,将身边几个阁老都吓了一跳,更不要提楚少渊了,他整个人发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燕云卫倒是纷纷围了上来,但因为不敢明着跟楚少渊硬来,只是围着楚少渊,看着广宁王。
广宁王厉色道:“犹豫什么?还不将这逆贼拿下!”
冯胥昭这个时候正在宫中值守,得知了乾元殿这边的消息立即赶过来,“广宁王爷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皇宫内院!您是要谋朝篡位不成?”
他也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文帝已经殡天的事情。
“十四叔这是要将我打杀了?不知我犯了什么过错,要十四叔越俎代庖?”楚少渊顺着冯胥昭的话说着,眼神冰冷的看着广宁王,“还是说,父王已经遭遇了不测,十四叔在这里守株待兔,特意将我召入宫中,就为了亲手将父王留下的子嗣一网打尽?”
楚少渊心中不祥之感越发的重起来,尤其是这个平日里不太爱张扬,却深得父王信任的王叔,拿着这样的态度对他时,他便立即明白,文帝这个时候定然是全然受了别人的控制,否则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乾元殿外。
楚少渊的话一出口,冯胥昭立即便站到了楚少渊身前,将他挡在身后,细长腰刀出鞘,指着广宁王,眼神冷硬。
“还请广宁王爷给个理由,若当真是皇上遇到不测,广宁王爷是不是应当将这条路让出来,好让安亲王爷去殿中看个分明,而不是如今这般,一味阻挡在安亲王爷前面,还露出要谋取大权之意。”
冯胥昭几乎是口不遮拦的在激怒广宁王,广宁王听了之后,也只是冷淡一笑,眼神当中的悲切跟痛恨之意像是两柄利刃,齐齐发射。
“本王还想问问你,什么时候你竟然投靠了安亲王爷,还是说你与安亲王爷里应外合,将皇上毒杀了!”
广宁王似乎有恃无恐,话出口之际,震得楚少渊心神俱荡。
“你说什么?父王他被……不,不可能!父王他那一日中毒,我分明已经替他催过毒了,怎么可能再中毒!”楚少渊心胆俱裂,他不能相信文帝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与他说话,这才过了几日,人就没了,他不甘心,竟不管不顾的要往殿中跑。
“给本王拦住他!”广宁王厉声呵斥,“你们都是皇兄亲自挑选出来的人,皇兄这才刚没,你们就将皇兄的话当做耳边风了不成?”
燕云卫被挑选上来做殿前侍卫的时候,曾经命令告诫过,若非皇帝亲口传唤,任何人都不得闯入殿中。
守着殿中的几个燕云卫略有些迟疑,互相看了一眼,这才用腰刀封住了楚少渊的路。
楚少渊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来到殿中不允许佩刀,他便赤手空拳着打了进去,一路打一路往进冲,几个燕云卫哪里是他的对手,纷纷被他打倒在地。
这个时候广宁王才知道楚少渊的武艺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若不是他尚且还留着一丝理智,这些燕云卫只怕早就被他重伤了。
楚少渊一路从殿外冲进了殿内,而广宁王也跟着进来,他想看看楚少渊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然后便看到楚少渊趴在已经故去的皇帝身边,脸上的哀痛不像作伪,他一脸神色复杂,并没有像自己那般去用力摇晃皇帝,只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皇帝的脸,看着看着,眼泪便簌簌而下。
“……父王!”
看了许久,楚少渊才轻轻的唤了一声,这这么一声,他整个人都快要将三魂六魄呕出来似得,声音比鬼哭还要难听。
广宁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这是自然流露还是在演戏了。
“你不要惺惺作态了!”广宁王看了楚少渊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就看见楚少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哭着,似乎什么表情也没有了,似乎连他自己都不存在了一般,他忍不住道,“皇兄离开之前,可曾对我说过,几个孩子当中,对你最好,可你呢?你现在可敢对着皇兄说一句你昨夜出城去做了什么么?”
广宁王不能相信楚少渊出城的事情跟文帝无关,他到底也算是文帝看着长大的,文帝忽然出事,他这个做弟弟的,是不能眼看着弑父之人登基成为皇帝的,他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楚少渊许久之后,才冷笑一声。
“十四叔在怀疑我,那十四叔可否解释解释,为何十四叔当时在宫中?”
广宁王冷声道:“本王自然是为了皇上不理朝政而来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王还会对皇兄下毒手不成?”
“呵!这话也只有十四叔心里知晓,父王健在的时候,只传召了十四叔一人么?若是如此的话,十四叔可否解释一下,为何父王明明中毒了,却还肯见十四叔,父王可是连我都不许留在宫中追查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