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今天围着你的那些人?”
“是啊,就像是他们。”嘉文四世顿了顿,随后再次端起了茶盏,“所以说,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如果不是你出现,恐怕他们还要纠缠不清很久……”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一群看不清现实的人。”嘉文四世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只是模糊地回答道,“总有人会习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那些人的身份。”希瓦娜眯起了眼睛,眼眸隐隐有了几分蛇瞳的趋势,“都是曾经的贵族?”
嘉文四世没有回答,只是再次举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然后再次拿起了茶壶。
“既然他们看不清现实,那为什么不让他们看清楚一点呢?”想起了拉克丝和自己说的、关于那些穷讲究的旧贵族的事情,希瓦娜忍不住开口道,“把他们从自己的世界里拽出来。”
说实话,这句话对希瓦娜而言,多少有几分交浅言深的意思。
不过,向来没有什么人可以交流的嘉文四世倒也不介意对方的冒昧。
“正是因为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不一样,所以他们才会躲起来啊。”嘉文四世一副看透了的模样,“他们只是想让我成为一面旗帜,而不是正视这个世界。”
希瓦娜皱了皱眉头。
“其实,如果不是真切地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恐怕也不会愿意接受。”嘉文四世继续道,“站在这个角度上,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格批评他们,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他们留一个念想,也省得他们去别的地方惹是生非。”
嘉文四世倒是豁达。
在经历了星灵附体之后,他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德玛西亚的危险来自于哪里――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暮光控制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之所以能如此淡定地接受新德玛西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将自己后来夺回自我意志的经历视作一次重生。
没错,在嘉文四世的眼里,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因而非常地豁达和淡定。
可惜雄都的贵族们没有“死过一次”,他们还对于昔日的荣光抱有不该有的幻想――偏偏关于星灵的威胁,嘉文四世还不好开口提醒,所以他只能任凭这些遗老纠缠,自己能躲则躲。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感谢希瓦娜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希瓦娜出现,他今天恐怕还要被这些遗老们纠缠很久。
听嘉文四世这么说,希瓦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有点烦躁。
如果是以绪塔尔之行前,或许以她的经历,还会对于嘉文四世的部份选择有几分感同身受。
但在经历了以绪塔尔之行后么……
她总觉得这种蝇营狗苟的事情很没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蜗牛壳里做道场?
“你其实不应该搭理他们的。”希瓦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句话说出口,“你的才能,其实应该用在更加合适的地方。”
“我也觉得自己挺擅长教学生跳舞的。”嘉文四世下意识地避重就轻,“至少这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是在这方面,而是你体内所蕴含的力量。”希瓦娜打断了嘉文四世的话,“就像是塔里克一样,他的力量不应该用在维持那个落后的秩序上。”
嘉文四世瞪大了眼睛。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希瓦娜会忽然说到塔里克――实际上,毫不夸张地说,在那些嘉文四世曾经的心腹之中,他如今唯一关心的只有塔里克。
盖伦现在正在筹划他的婚礼,这方面他似乎终于走在了嘉文四世的前面。
巴雷特是娑娜的父亲,就算是就此退休未来也可以颐养天年。
兰芙干脆就是个可鄙的叛徒,也没什么可说的。
唯一让嘉文四世放不下心的,只有塔里克,只是自打他去了卡尔杜加,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嘉文四世相信他在卡尔杜加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却又担心他在得知了现在德玛西亚的情况之后,卷入什么不干净的复国组织之中。
不彻底断了和这些遗老的关系,嘉文四世也有关于塔里克的考虑――如果塔里克回来,至少他能有一条联系自己的道路,自己也能阻止他走上危险的道路。
“塔里克正在返回德玛西亚的路上。”在嘉文四世惊愕的目光之中,希瓦娜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正好现在把它给你。”
嘉文四世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塔里克不是去了卡尔杜加和库莽格拉,去探查那些粮食产地了吗?
怎么会和希瓦娜扯上关系?
难道是偶遇?
嘉文四世接过了信。
“拆开看看吧。”希瓦娜轻轻催促道,“看完了再说。”
嘉文四世撕开了信封,抽出了信笺,入眼处是一行熟悉的笔记。
没错,是塔里克的字迹――他总是这样一板一眼,从不连笔。
然后,随着嘉文四世一行一行读下去,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逐渐精彩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读到了关于希瓦娜的部分时。
塔里克可不知道嘉文四世曾经想要追求希瓦娜这一茬,所以他在信中为了强调问题的严重性和真实性,特意提到了“希瓦娜小姐就是人形态的元素巨龙,是这场可怕战争的见证者”这一点。
嘉文四世读到了这一行的时候,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希瓦娜是……一条龙?
他挤出了一抹干巴巴的笑容,目光越过了信纸的上方,下意识地看向了希瓦娜。
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希瓦娜同时也看向了他,蛇一般的竖瞳出现在了她迷人的金黄色眼眸之中。
面对着这一双混杂着人性和野性的双眼,嘉文四世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也就是说,之前的自己其实迷上了……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