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记得在纽约的地铁里,好多人都手捧一册书,塞着耳机,一个人静静地阅读着。
而她那时候几乎从不坐地铁,美衣华服,香车宝马,除了阳光海滩,就是酒会派对,和那群身家相仿的中国留学生们整天玩乐。
现在,她的生父和养父都已经破产,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刁冉冉已经和波尼·克尔斯联系过了,告诉他,她会和他一起离开中海,随便他带她到任何地方去。她并非这么容易就轻信一个人,只不过他的名气太响亮了,根本不存在欺骗她的必要。
波尼·克尔斯告诉她,他会为她提供住处和学费,但是生活费,她要想办法自己赚。
“我有钱……”
他厉声打断她:“不许带国内的存款,如果你执意要带,那么就不要來找我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助手,而不是一个千金大小姐。”
刁冉冉语塞。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书,茨威格的小说,畅销很多年,不断被翻拍成电影电视剧,讲述了一个女人到死都不曾放下的爱恋。
只要他叫我,即使在坟墓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站起來,跟着他走。
“好看吗,”
充当司机的乔思捷忽然扭过头,含笑问道。
中海实在是太堵了,每个路口都要等上至少两、三个信号灯,他也有些无奈。
“好看。只是她放不下。幸好,我放下了。”
刁冉冉扬了扬手里的书,重新放回包里,滴了两滴眼药水。包里还有一本关于摄影的书,她现在无论去哪里,都会随身背着,见缝插针地看上几页,收获颇多。
“真的要去继续读书吗,这我倒是沒有想到。”
红灯转绿,乔思捷发动起车子,距离民政局已经只隔着两条街了,一脚油门就会到,应该不会迟到,不知道战行川有沒有到。
“嗯,我这几天一直在申请学校。”
还沒有结果,所以刁冉冉不想多说,她想好了,就算沒有学校要她,她也可以自学,也可以去高校蹭课旁听。她活了二十多年,总算对一个事情感兴趣,不想轻易放弃。
她的亲生姐妹对香水有着与生俱來的天赋,而她却几乎一窍不通,虽然拼命恶补,但也只能做到一知半解。
或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定领域,她也想闯一闯,看看自己究竟擅长什么,不想再混日子。
“到了。”
远远地,乔思捷看见民政局的大门,他把车子开到路边,缓缓减速。
等车停稳了,刁冉冉拎着包,开门下车。
“我就不下去了,在车里等你。”
乔思捷觉得,这种场合,他不适合露面。
刁冉冉点点头,然后四处看了一圈,在路边看见了战行川的车子。
因为堵车,她來得稍晚一些,大概迟到了五分钟。
看见刁冉冉,和虞幼薇坐在车后座的战行川沉着脸色,也下了车,见状,虞幼薇也紧跟其后。
她的确是不放心,必须要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办完离婚手续才行。虞幼薇担心的是,万一战行川又被刁冉冉迷惑,把离婚这事儿再一次搁置下來,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去。
只要他们离了婚,她有一百种方法让那个女人在中海过不下去。
失婚,失子,失业,哈哈,只要在脑子里想一想,就觉得大快人心呢。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在战行川的身后站定,看向不远处的刁冉冉。
出了月子之后,刁冉冉就恢复了怀孕之前的体重,除了腹部的疤痕之外,从体态上,看起來并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虽然,她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不过比起之前,也好转了许多,特别是她今天一早,化了个淡淡的妆,又换了一身结婚前买的衣服,看着并不落魄。
甚至,战行川有一种错觉,好像时光一下子倒流了,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走吧。结婚证你带了吧,不在我这里,所以我沒拿。”
刁冉冉径直走到战行川的面前,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户口本。他们结婚的时候,她沒迁户口,所以户口还放在娘家,和刁成羲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她当然看见虞幼薇了,虽然沒有猜到她会跟來,不过也不觉得惊讶,刁冉冉早就知道,虞幼薇已经等不及了。
既然有人这么垂涎“战太太”的这个头衔,她不在乎尽快让贤。
战行川一伸手,虞幼薇连忙把放在包里的两本结婚证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