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颗通红的陨石落下，将自己和凯瑟琳燃烧成灰烬，格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举弓瞄准神秘人，厉声道：
“这个画面是什么意思？是在诅咒我们吗？”
“当然不是，我说过了，这是预言。”
神秘人宛如吟唱诗歌一般，悠扬婉转地吟唱道：
“虚伪的和平终究会被撕碎，深渊的混乱和地狱的硫磺烟雨不会因为欧弗的远离而消失。
在遥远的不可知之地，邪恶至极的魔鬼之王已经铸造出了灭世之刃，埃拉西亚的末日近在眼前。
唯有真正的救世英雄，才能从那极北至寒之地取出足以对抗末日的凛冬神刃，将末日的阴云冰封。
格鲁尊上，您心爱之人的命运此刻已握在了您的手上。”
“哼，妖言惑众，一派胡言！”
格鲁目光一凝，毫不犹豫地一箭射出。
格鲁的神箭在格鲁的操控下，瞬间将神秘人的黑袍射得粉碎。
出乎格鲁预料，黑袍之下，竟然不是人类，而是三个叠罗汉叠在一起的小怪物。
这三只小怪物早就死了，之前发出声音和制造出幻象的，是挂在他们脖子上的传声石。
“原来是死物，难怪可以躲过我的感知。”
格鲁细细感应了一下，这个怪异的东西是被以异次元之门送到自己的身边的。
“而且，最少是半神级的异次元之门才能躲过我的感知。
送这个东西过来的人，不光是半神，还得有半神级气系魔法。”
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那幻境中的画面还是让格鲁心中有些芥蒂。
他一边细细分析着可能的人选，一边前往王宫找马洛迪亚。
论及预言，马洛迪亚可是权威中的权威。
……
……
“有人用三个小怪物给你传递了预言？”
听完格鲁的描述，马洛迪亚十分疑惑。
“如果只是凯瑟琳的话也就罢了，可预言中还出现了你，那就不对了。
按照他的预言，你会跟凯瑟琳一起被陨石砸中。
而你是我们阿维利的半神，只要跟你有关的危机，我都会有预感。
可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总不能有比我们命运教会更擅长预言的英雄吧？”
马洛迪亚见到格鲁脸上依然有些担心的样子，便说道：
“没关系，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帮你和凯瑟琳陛下分别占卜一下。”
“那多谢了。”
格鲁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松，整个人轻松许多。
马洛迪亚取出了一本书籍，笑着说道：
“这是我新得到的答案之书，占卜效果很好。
之前我就是采信了答案之书的占卜，才选择把和平神树的碎片交给七鸽。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举动的正确。如果我没有交出和平神树碎片，就没有后面和平女神的回归救场，我们阿维利的危机也没有办法渡过。”
马洛迪亚将答案之书打开，轻声问道：
“答案之书，请告诉我，凯瑟琳陛下会不会死在陨石之下？”
紧接着，她拿出一只幸运鸟，轻轻捏动。
石雕鸟儿瞬间苏醒，并绕着马洛迪亚转了一大圈，这才落到答案之书上，用嘴巴快速翻页，并踩了上去。
马洛迪亚看着幸运鸟踩中的书页，对格鲁说道：
“并不存在。这就是答案之书的回答。
也就是说，那个人给你的幻影，完全就是瞎说的。
格鲁尊上，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多谢！”
格鲁松了一口气，道谢离开。
他摇了摇头，一边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愚蠢，一边感到疑惑。
“到底是哪个家伙，用这种不可能发生的预言来戏弄我？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
……
寒风凛冽的雪山之上，山德鲁和艾斯却尔并肩而行。
艾斯却尔看向山德鲁，他一直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却又一直不敢开口。
艾斯却尔见状，便直接问道：
“山德鲁，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说。”
“是，老师。”
山德鲁酝酿了一会，低声问道：
“老师，我们针对格鲁的计划，会起作用吗？
说实话，我觉得格鲁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听起来那么虚假的预言。
就算会引起他的怀疑，可有马洛迪亚在，是真是假，他测试一下不就清楚了？”
“呵呵。”艾斯却尔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我说，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我的特长是蛊惑人心，而蛊惑人心中，蛊惑是假，人心是真。
唯有掌握人心，才能知晓那玄妙无穷的规则。
蛊惑人心是魔法，但魔法是术，规则是根。
唯有掌握规则，才能窥见那通往神座的浩荡天路。
格鲁所见的幻象，真的就只是幻象吗？格鲁所听的预言，就真的只是预言吗？
若是如此，我何必大费周章？”
山德鲁恭敬地问道：
“老师，我愚钝，请您明示。”
“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而不在乎真相。
这是生物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而产生的自我辩护机制。
你或许也注意到过，哪怕我们知道这不是事实真相，我们也许还是会选择相信。当我们最后被证明自己是错的时候，我们甚至会厚颜无耻地扭曲事实来证明我们是对的。
在很久之前，格鲁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我对他的暗示便已种下。
这种暗示会无数倍的强化他的自我辩护机制。
当他听到那个预言时，辩护机制会瞬间凝聚到预言之上。
也就是说，每当有人在格鲁面前否定预言的结果，都会令格鲁更加相信预言。
这个“有人”，甚至包括了格鲁自己。
格鲁肯定不想相信预言，他会反复地告诉自己预言是假的，并四处求证。
而我们的预言本来就是假的，因此他不论求证哪个预言师，那个预言师都会给他否定的回答。
每一次预言被否定，都会令我给他的暗示加深，最终，他会自己骗自己，对预言的结果深信不疑。”
山德鲁听得心中震动。
哪怕他已经成为了半神，可他依然在心中畏惧着艾斯却尔。
他畏惧的，正是艾斯却尔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段。
艾斯却尔抬起头，看着天空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积雪，轰击在远处的冰崖上。
那一片片雪花，汇聚成滔滔大势，煌煌天威，不可阻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