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挑眉，声音有些低沉：“是吗？”
她立马闭嘴不说话，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回家。
两人谁也没有说红袖招那事，云靖宇这两天卧床连自己都保不住，自然没有精力管这些，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只是有人在她出手之前，先朝王天奇下手了，这事发生在红袖招里，但凡来个不怕云靖宇的人，这地儿肯定是要遭殃的。
回到东风小住，侍女很快把那仲补汤端了上来。
陈云诺手快先给顾诀盛了一大碗，然后自己端着小半碗慢慢喝着，柳暗花明一旁偷偷的笑。
汤盅扯下去，换上了棋盘。
烛火映着两人的身影在纸窗上，颇有一番岁月如歌。
陈云诺棋风如人随意自如，落黑子绕着顾诀的白子走，两人一下子分不清高下。
“你还是老样子，以不变应万变，啧啧。”
顾诀不缓不慢的落子，顺势而为渐渐的控局。
他并不说话，偶尔抬眸看她一眼，幽幽墨眸惑人心神。
陈云诺落子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开始冥思苦想。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路先生进来，“刑部那边已经接了这案子，只是那王天奇的症状太过奇怪，至今没人能够诊断是死是活……”他说的十分清楚明白，顿了顿道：“山遥公子在外面。”
“这么快？”
陈云诺忍不住看了顾诀一眼，果然右相不得了，问询笔录这么快就把人弄出来了。
顾诀慢斯条理的落了一颗白子，“让他进来。”
屋里徒然冷了几分，她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又伸手给顾相大人添了杯茶。
山遥低头进来，喊了声“姐夫。”
陈云诺一口热茶卡在喉咙里，好半天才咽下去，温声问：“那些人怎么样？”
其实也是句废话，山遥这么快就出来了，能知道什么？
屋里站着好几个人，还是静悄悄的很。
好半响才等到顾诀开口，“她带你去红袖招，做了什么？”
山遥顶着一脸“姐夫明鉴”，眼睛都湿了，强撑着道：“也就是让我点了个花魁，说这里头有猫腻，别的没什么。”
陈云诺屏住了呼吸，碧玺缠在手腕上冰冰凉凉的，莫名的有些心虚。
同将离喝了点酒，扯了两句淡，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不过。”山遥忽然又开了口，这回有些支支吾吾的，“王天奇那家子为富不仁，想弄死他的人还是很多的，之前还有好些家破人亡的姑娘被卖到红袖招。”
屋里没人接话，陈云诺眯了眯凤眸，“永宁首富，听着还是不顺耳啊。”
顾诀看着她，眸中带笑，手上白子敲落，“那，换了。”
众人朝那棋盘看去，黑子看似气势犹在，实则已经是一步错，满盘落索。
陈云诺把手里的旗子扔回去，“你赢，自然是你说了算。”
唇角却忍不住扬起。
这种有人罩着的感觉，着实不错。
山遥嘴角抽了抽，“那姓王的本来也就是传出来的永宁首富。”
即便陈家不似当年鼎盛之时，也是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几人都没有吃惊的神色，路转道：“峰回已经去了刑部，山遥公子今日同那芸芸和无忧姑娘都是一起进过刑部大牢的，套起话来会更快些。”
真的沦落道青楼卖身卖艺的姑娘多半都是有苦衷的，陈云诺从前见过不少这样的人，能救就救，权当是积阴德了。
山遥道：“我还是先回牢里去吧，那些人虽然怕姐夫，我总也不能给姐夫拖后腿。”
陈云诺被这人一口一个“姐夫”砸晕了头，转头看着顾诀。
后者道：“无妨。”语气自然不像话。
山遥正了正神色，“现在最麻烦的其实是云靖宇，事情出在红袖招也不知道王天奇死了没有，他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他老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是那人为了洗脱嫌疑，很有可能拿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定罪。
若不是顾诀出现的及时，山遥只怕脱不了身。
大家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顾诀却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陈云诺舔了舔唇角，“王天奇基本是死不了。”
夜色有些浓重了，路先生率先说了声回房，几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屋里又只剩下了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