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七日暖只有一半的药方,她摸出一个白玉瓶子,“云梦生吧,慢性毒入骨髓到发作,你要的半年,刚好。”
华岸接过去,倒出一颗直接吞了下去。
“多谢。”
他抬脚朝屋里走去。
陈云诺转身出了院子。
月光清冽,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极长,再也照不出两人两小无猜的从前。
华岸进了屋子,背靠着房门渐渐滑了下去。
整个人坐在地上,满室的黑暗,他双手都捂着脸,拼命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从前。
“师兄,你再不收敛点,信不信师父能把你卖了?”
“师兄啊,你再到处惹桃花,我就让顾诀削你,光削脸……”
“师兄、师兄……”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了指缝,华岸痴痴的笑起来,“回来了,真好……真好。”
还有半年。
只有半年了。
……
陈云诺走出院门,忽然一阵猩甜上涌,扶着门前的石狮子才勉强站住。
重重屋檐都成倒影,她隐约已经分不清。
眼前忽然映出了一个衣袂飘飘的人影,一步步朝她走近。
她没有抬头,身形微微一僵。
“天色已晚,夫人,回家吧。”
顾诀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越是这样,陈云诺越觉得不对劲。
凤眸轻轻一抬,看着眼前这人,顾诀取出来一方锦帕,轻轻擦去了她额间的细汗。
温柔细致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陈云诺强行咽下了侯间的猩甜,笑着说:“你醒的这么早。”
拉着他的手,一步步朝右相府走去。
身后的一切好像都被隔绝开来,她走的有些吃力,凝神丹的效力正在逐渐散去,凤眸看着前方。
她不回头。
怕一回头,就忍不住泪流。
“一一,你真的觉得我对你毫无用处?”
顾诀拉住了她,静静站在大街上。
耳畔是穿行而过的风声,陈云诺望着那双清冷的墨眸,很想说不是。
终究还是,“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用你呢?”
她笑得有些虚弱,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在他耳边亲昵又残酷的问:“顾相大人,能够容忍我杀了唯一能保住皇帝性命的太医令吗?”
从一开始,陈云诺便不敢再同他纠缠。
可是上天太过弄人。
如今的顾诀,再不是从前简单的少年。
他身上背负着东临的重担,若是老皇帝归天,一朝天子一朝臣。
权倾朝野的右相,又会得到新皇怎样的对待?
她不敢让顾诀做这样的选择,也不想让他走到这一步。
顾诀轻轻的拥着她,“有何不可?”
这四个字在她耳边不断围绕着。
陈云诺彻底惊住,看着眼前这清隽雅致的年轻右相说不出话来。
他说:有何不可?
顾诀飞身掠过长街,几乎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就已经回到右相府,柳暗花明那几人还想要上前看看情形。
东风小住的房门已经被一阵风似得的带上。
把众人都隔绝在外。
“陈云诺。”顾诀几乎是咬牙喊着她的名字,在这红罗账飘扬的榻前,“在你心中,究竟把我当做什么?”
夫君。
欢喜了半生的人。
陈云诺一时间没有回答。
她自己想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抵没有一个妻子,会瞒着自己的夫君去杀人。
也没有谁,会放着这样的心上人,去嫁别人。
“顾诀。”
陈云诺轻声喊他的名字,却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凝神丹的副作用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意识也渐渐的变得模糊。
可是,她的顾诀好像生气了。
她只能保持仅剩的神智,一声声的喊,“顾诀。”
“顾诀……”
“顾诀。”
从前少年生气的时候便闷着,她在身边一声声的唤他,等到喉咙干了,嗓子有些哑了。
他停下原本的事情,去泡新茶。
也就意味着不那么生气了。
体温越来越冰凉,血液都几乎要被冻住,连着她的意识也变得十分模糊。
顾诀没有应声,伸手脱去了衣衫,连带着她身上的也一件件除去。
红罗账里,微风徐徐。
他慢斯条理的用腰带把她的双手绑在床柱上,一圈圈的绕着。
陈云诺模模糊糊的睁大了凤眸,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