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与愿违,就当阴兵队伍奔驰到我们身旁时,马蹄声与怒斥声竟然停下来了。接着我们头顶上方响起了一个声音:“碰到了就别躲了!”
听到这声音我心里一惊,不过我还是不敢抬头去看他们。我将头埋在地上,轻声问爷爷:“他这是在跟咱说话吗?”
爷爷好似也没有抬头,只听见他细声道:“我们趴在这里,他们按理是看不到的呀?”
就在我们两人心里打鼓之时,头顶上方的阴兵又开口了,他说:“出来吧,以为躲在草丛里我们就看不到你们吗?”
听到这话,我们算是绝望了,这不摆明就是在对我们说话吗?想到这里,躲是躲不过了,于是爷爷推了一下我,从草丛里头钻了出来,一抱拳,大声喝道:“军爷们,各有各的道,你们赶路我们也赶路,麻烦你们让一让,别走冲了!”
爷爷这是在借道,我怕之前听说活,遇到这阴兵过境能躲则躲,但是若实在躲不过了,就只得向阴兵借道了。也许你们会问了,向阴兵借道?阴兵岂会给生人让道啊?是的,这里头是有说道的。
如果遇到阴兵过境,躲不去之时,那就必须当先向阴兵借道,生人向阴兵借道,还有商量之余地。而若是等阴兵先向生人借阳道,那么就等于借走了你的一身阳气,保你一准没命,一千个碰着,一千个死,一万个碰着,死一万。
我之所以一钻出草丛就当先开口借道,就是应这里头的说道。否则,真走冲了,那么今晚准被他们带走!不过这借道规矩还是不能破,那就是不能看他们,否则他们照样收走你的魂魄!
“怎么,你还跟我来这一套啊,哈哈……”这时,那先前喊话的领头突然大笑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说道对他们没用?我与爷爷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伴随着那人的大笑,其旁边又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呵呵,老熟人,莫要紧张!”
“啥?老熟人?”我将头看向爷爷,想看看前面那阴兵说的是爷爷。
我眉头紧锁,心里开始烦乱了起来,这他娘的这队阴兵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不过经爷爷的提示,倒还真不敢直接抬头看他们。
爷爷于是只得低头道:“莫非军爷认错了人吧,小子在军部可没有相熟之人啊!”
那人说:“你莫要担心,你抬头看看我们不就知道了?”
爷爷抬起了头,那个人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的人阴笑里一下,说了一句果然,接着把目光对准了我说道:“既然相识一场我就放过你,不过你身边这个人我是要带走了!”
说罢!那个阴兵阴寒的目光看向了我,恍然之间我一针头晕目眩立刻就晕倒了下去,临晕倒之前我犹然听到了爷爷好像在加叫我!
我再次醒来居然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这时我突然然想起了
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正扛着一扇板子在前方弯着腰,挪着沉重的步子。向这人望去,这人年约花甲,瘦弱矮小,穿着一身锦袍褂子,胸口吊着块怀表,从袖口里抽出一条手帕擦汗,这手帕针脚细腻,金丝密缝,可见这人是位富贵的主儿。
“棺……棺材!”
我抬头看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竟然背着一块厚厚的棺材板儿。
那人转过脸来,脸上像是被人画了胭脂,粉白垫底,涂抹着红腮,眼眶深凹,见我站在自己身旁,笑着向我点了点头。
“你干嘛背着棺材走?”我不解地问道。
“这是家人烧给我的,舍不得扔,背在身后上路,累了当做床铺倒头便睡!”
那人咧嘴一笑,嘴里露出一个铜钱。我听人说过,死人入殓要在舌尖压枚铜钱,怕死人到阴曹时乱说话牵连到活人,便用铜钱压舌,这叫做封口费,也叫压舌钱儿。
我猛地想起来,我昏倒之前阴兵说过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魂魄脱身,正在阴间游走,他背着棺材往阴间走,想来肯定也是个刚死的鬼。
“去哪里?”那人问道。
我用手指了指前方。
“怎么来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就算对他说自己未死,只怕是连鬼都不信。
“这事不提也罢!咱爷俩同路,做个伴儿如何?”
我心想这一路周折,突然来到阴间人生地不熟的,身旁有这人搭伴,闲闲聊聊也能走的快些,便陪这人一路同行。
不多时,那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我说道:“话说,年轻人帮我抬抬这个如何?”
我见他背着这口厚重的棺材板子,累得满头是汗,心想:索性帮他背一阵好了,既然和他聊的如此痛快,也算是朋友,虽说阴阳有隔,却都是赌徒好友,也是位难寻的知音。
“成!我帮你背上一段,等到了地儿,你再背走……”我说道。
“好好!”那人听后只顾是笑。
我走到身后,双手抬住这厚厚的棺板猛地一提,便要扛在自己背上。
啪!
一个宽厚的手掌拍在棺板上,将我上提的力道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我顺着手掌抬头看,一人穿着葬衣,叼着烟袋,两只通白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嘴唇上下抖动,说道:“怎么?你嫌命长了?”
我眨了眨眼睛,由惊变喜,大叫道:“爷,爷爷……”
爷爷绕着这棺材板一圈后,对这背棺的人说道:“自己背着棺材嫌累,想找个投主?居然敢打我孙子的主意,信不信我给你施个‘泰山压顶咒’让你爬着走?”
背棺的人见爷爷灵气冲天,不是一般的角色,连连陪笑道歉,背着棺材将腰身一弯,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什么人都敢搭话,你知道他是什么谁?”
“是鬼喽!”我说道。
“知道是鬼还敢同路?还要去帮他背棺,你倒真是好心。”爷爷说道。
“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人丧后无论生前多么富贵,也要穿麻衣入殓,这人穿着绸缎,犯了大忌,‘绸’同音‘仇’,‘缎’同音‘断’,看来是有人想加害他,断他的子孙。这人死时不是仰卧,被人放在棺材板上,所以死后才会背着棺材板乱走,受累受苦不说,还难以脱生,你什么也不懂,难怪不知他死的蹊跷,刚才你要是把棺板背在身上,就再也卸不下去了,只能像他一样,再寻个投主,祸害新鬼……”
我听的愕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浑身哆嗦,开始后怕起来。
“这人生前一定是跟家人有仇,死后才会被这般出丧!”爷爷望着那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转头见我愣在那里,问道:“爷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见你你被阴兵带走了,于是下阴来找你了!”
我看见爷爷一股莫名的酸楚呛着鼻腔,酸的眼泪要流了出来!幸亏爷爷即使感到不然我就完蛋了!
我默不作声,只恨自己笨拙,又险些除了乱子。
爷爷盘地而坐,尽数教诲指点我走阴时的禁忌,我们稍作平复后,起身摸着黑往回走,走了不知多久,突然看见前方有两个人影攒动,我侧身躲在一株大树后面,探头窥视,不多时,有两个人走进我的眼中。
竟然是一个老婆婆!而且是一个佝偻异常的老婆婆,看上去有些诡异,更奇怪的是那老婆婆居然长了一双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