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源?那……”我在心里又“呸”“呸”了自己两下,乌鸦嘴,什么都让我说中了。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尤其是知道了她是红梅阿姨的女儿,更别说是因为我的过错才让她处于生死边缘的。
“我可以去鉴定一下,如果我的肾符合她的需要,我可以捐给她一只。”我听自己的话里没底气。
我想让红梅阿姨也鉴定一下肾的指标,可是我要怎么说?总不能说躺在手术室内等着换肾的人是她女儿吧?
红梅阿姨可能看出了我的眼神,“梦梦,要不我也去检测一下我的肾?因为……万一,我说的是万一这个贺小姐真的是我女儿的话,那我给她一只肾也能补偿一下这些年对她的歉疚。”她一直低着头说的,说到这里,她抬眼看我一下,又急忙说:“就算是……就算是她不是我的女儿,我这么大岁数不也能救人一命嘛。”
我心酸地握住红梅阿姨的手,小声说:“走吧,我们一起去检测,你说得对,就算她不是我的亲人,只要能救她,也算是为我的儿子积点德。”
红梅阿姨一听我说,也说了一句:“对,如果我的肾能用上,那我也为我的女儿积德。”
我差点忍不住跟她说了实话,乔木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手术室外:“怎么样?她没事吧?”
我怕他在红梅阿姨面前都说出来,急忙把他拉到一边:“你去帮我们付费,我和红梅阿姨都要去检测肾的各项指标,如果行的话,我们要为贺初夏捐肾救她的命。”
乔木森回头看一眼红梅阿姨,又把我拉得远一点:“你知道这贺初夏怎么回事不?”
“不是她……”我指着红梅阿姨说:“贺初夏不是她的女儿吗?”
“嘘,小声点,先不能告诉她。万一贺初夏救不过来……”
“哼,贺初夏如果救不过来,那还说不定真是她的幸运……”
我感觉到好像有事情发生,而且看乔木森的神情这事还挺大。“乔木森,你先什么都别说,千万不当红梅阿姨面说。我先去检测了。”
我扔下他,和红梅阿姨一起去了检测科。
护士说要两个星期才能出结果,这还是加急的。
回到手术室外面,乔木森正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着急呢,看到我们回来,急忙走上前说:“刚才护士出来了,说手术已结束了,但是她只能住在ICU病房里等待肾源。”
“她不用吃饭?不用家人照顾?”我看了一眼红梅阿姨:“阿姨,你白来了一场。我以为她需要人照顾。要不,你还是跟乔木森先回家吧,我在这里守着她。”
红梅阿姨看了一眼手术室,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她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包放到我手里:“那你留下在这里看着她,我回去照顾小萨米,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乔木森看看我,用眼神问我。
我点了点头对他示意。
红梅阿姨走了。我把放在长椅上的亲子鉴定证书袋子拿起来,放到自己的包里,心里暗自庆幸我没把贺初夏的身份告诉红梅阿姨。
贺初夏躺在观察室里,身上被各种仪器和各种管子包围着,口鼻部位戴着氧气面罩,毫无生息地睡在那里,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让人心生怜惜。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变了,变得阴暗,变得狠心,凡事先想自己,然后再考虑别人。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我的改变又伤害了谁?
我颓废地坐回到长椅上,把背部靠后,失神地眼睛盯着ICU室的灯。这一天我几乎都是在惊吓和紧张中度过的,几点了?灯都亮了。
医生走出来看了我一眼:“你请回去吧,不要在这里等着了,她有我们照顾,你明天再来吧。”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刚一转身,一阵头晕目眩又坐到长椅上。
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饿了吧?吃点粥,一定又是没吃午餐,也没吃晚餐……”那只手里捧着粥碗,香气十足,冒着热气。
我一抬头,急起身站起来,把自己的身体远离那碗粥:“你怎么来了?拿走,我不吃你送来的东西。”
“不是我买的,也不是我做的,这是沙沙姐煮的粥,只不过我顺路送过来而已。”米弘源笑容仍然那么迷人,脸上的两道疤痕很酷,可是我忽然想起那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两个星球之间的距离,而是明明爱你,却要在你面前装做跟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