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风不以为然:“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秘密,你若是秘密,又何必离开京城,大可以长长久久一辈子在他身边。”
岳怀音不服地说:“可我始终打听不出,你是什么人。”
凌朝风笑道:“凌霄客栈掌柜,凌朝风,你不知道吗?”
岳怀音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冷声道:“何必讽刺,既然都是不是光明正大的人……”
“光明正大?”凌朝风道,“我开门做生意,自然光明正大,而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是你不信。”
岳怀音已经匆忙把衣裳都传好了,甚至用手捂着胸口。
凌朝风道:“素素的事,不是不与你追究,是看在定国公的份上,你我既然都在其中周旋,自然明白权势的意义。今日言尽于此,这里是白沙镇,不是访仙阁,也不是京城,望你好自为之。没了那些迷魂之药,你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镇上任何一个地痞流氓,都能索你性命。素素得天道,危急时刻有人出手相助,而你若丧尽天良,只怕天也要收你。”
岳怀音冷然:“世上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什么样的大道理我没听过,你以为几句话,我就会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凌朝风朝门前走去,轻轻一掌,便将门锁震开了,他道:“听不听,是你的事,说不说,是我的责任。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不杀人,但若有该死的人,自然就不必活着了。”
他说完,消失在了门前,岳怀音恍然回过神,冲到门口,凌朝风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白沙村里,素素吃了安神的药睡着了,小晚和陈大娘坐在屋檐底下给二山缝鞋底,马蹄声由远及近,相公的身影出现在篱笆墙外。
小晚丢下手里的针线活,跑来迎接凌朝风,还没走到面前,便闻到了浓浓的香气,她心里一堵,站住了脚步。
“把她赶走了吗?”小晚急切地问,“还是把她交给梁大人了?”
凌朝风翻身下马,想了想说:“晚晚,她不会再伤害素素,我也不会让她再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可我暂时不能把她赶走,其中的原因很深,我不知道一时半刻能不能向你解释清楚。”
小晚问:“她是京城来的妓-女吗?”
凌朝风道:“她不是妓-女,她是个杀手。”
小晚愣住了。
凌朝风说:“朝廷有很多世人看不见也不知道的机构存在,你已经知道,我爹娘的客栈,到如今的凌霄客栈,就是其一。而岳怀音,则存在于另一个机构中,她是被她的主人抛弃,才来到这里。当然,这一切都不足以成为原谅她的理由,没有人想要原谅她,但是晚晚,我一时半刻,还不能动她。”
小晚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素素,我以为她喜欢你,她会恨我,她为什么不来欺负我,而要欺负素素。”
凌朝风摇头:“我们怎么可能理解一个疯子想什么?”
小晚说:“既然如此,把一个疯子留在这里,谁知道她下一次又为了什么发作,难道要等……”
她有些激动了,说的大声了点,被凌朝风制止,拉着小晚走开几步,轻声道:“详细的事,我们回家再说。但是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和她有任何往来,见了面也不必打招呼,该说的,我都对她说清楚了。”
小晚固执地问:“那谁来惩罚她,做错了事,就这么算了?素素的委屈和耻辱,就这么算了?”
凌朝风道:“不是算了,只是我们不能惩罚她。”
小晚紧紧握着拳头,想那许氏再如何作践她,至少也没有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如果素素被强-暴了,也要算了吗?
“我不求你,也不纠缠你,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意外的,小娘子没有怒气冲天,没有觉得凌朝风让她太过失望,她很冷静地说,“可我要等着看,等着看老天爷收拾她。”
“晚晚。”凌朝风觉得,妻子身上,又蒸腾起了那股奇怪的戾气。
“恶有恶报,她若不受惩罚,素素就太可怜了。”小晚目光定定地说,“绝不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