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如今战况如何?”云辰转而又问。
“十日前,燕军以四千人马夜袭宁军大营,烧了他们近一半粮草。此后燕宁再无任何动静。”
这消息云辰早就知悉:“燕军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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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只用了四千人,就把宁军的粮草毁掉一半,这口气祁湛能咽得下去吗?”
“但目前祁湛未见任何动作。”竹青如实禀报。
“他不是没动作,而是没让我们发现而已。”云辰提醒竹青:“你别忘了他是墨门出身,最擅长的就是秘密行动。”
竹青恍然点头,面露喜色:“那岂不是更好?宁燕明打暗杀,咱们渔翁得利。”
“但若是明尘远坐镇楚地,可就说不准了。”云辰反而面露忧色:“琮弟和竹风大约敌不过他,你立即回信过去,让琮弟采取迂回战术,不要和明尘远正面硬碰。”
云辰原本笃定地以为,聂星痕中毒虚弱至此,必定要倚仗明尘远出征攻宁,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分开。而只要聂星痕和明尘远无暇关心楚地,别人他都不会担心,他关于楚地的所有计划,也都是在这个猜测下进行的。
但他没想到,聂星痕竟然能对自己如此狠绝。如此一来,他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想到此处,云辰长叹一声,缓缓放下手中密报:“我还是小看聂星痕了。”
*****
八日后,明尘远的四万人马全部抵达楚地,开始与楚人进行谈判,并未动武。同一日,燕宁双方再次开战。
这一次换了宁军主动出击,因有王太孙祁湛坐镇指挥,又有粮草之忧,故而宁军此次勇猛无比,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转眼开战半月,大小战役经历四场,燕宁各有胜负。燕军既没有多占领一寸土地,宁军也没有多收复一寸失土,双方在闵州与幽州的交界处对峙,皆是严阵以待、寸步不让、杀敌心切、枕戈待旦。
可让祁湛感到奇怪的是,这四次战役之中,聂星痕都没有露过面,这与他从前亲征上阵的做派大为不符。上一次原澈率军,聂星痕都指挥杀敌了,怎地这一次自己这个王太孙亲自出马,他反倒不来了?
是他藏在暗处把控着全局?还是他因为某些缘由不方便亲征?譬如,受伤?
祁湛想起自己临行之前王祖父的交代——传言聂星痕重伤昏迷,其中恐怕有诈。
就在燕宁各自试探、战事毫无进展的同时,墨门门主祁连城也决定襄助祁湛一把。他前思后想,派了一百名杀手供其驱使,与祁湛约定在幽州府城外汇合。
因着粮草被烧一事,祁湛心里一直愤慨不已,心心念念想要扳回一局。既然要用计,宁军自然不如墨门的师兄弟们来得配合默契,功夫也不如墨门高。饶是宁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启用墨门,可他如今被燕军欺负到头顶上,冲动之下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先给聂星痕一点颜色看看,顺带查探一下聂星痕为何不再亲自率军。
九月十九,双方在约定地点汇合。祁湛大眼一扫人数,不禁疑惑:“门主说派了百人前来,怎么只有八十人不到?”
为首之人冷着脸回道:“门主交代暗中行事,不让惊动燕军。”
事实上,自从燕军占领幽州府以来,对过往行人盘查便格外严格,就连墨门的杀手们也无法顺顺利利通过。为免打草惊蛇,杀手们不敢轻举妄动,宁肯被扣留,也不敢贸然动武强行闯关。如此一来,在官兵盘查时,他们先后被扣留下了二十余人。
祁湛听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看了看这些熟悉的师兄弟们,笑道:“也罢,八十人就八十人,应该够用了。”
此言甫毕,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推着两车箱子出来,祁湛指了指箱子里的东西,再笑:“这是我们从燕军身上扒下的铠甲,劳烦诸位师兄师弟们换上。”
他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墨门的杀手们皆知,燕宁已经交战四场,这些铠甲必然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但杀手们见惯了腥风血雨,死人堆里都不知躺过几次,故也没人在意,纷纷上前挑拣了合身的铠甲套在身上。
甚至还有人说起玩笑:“嘿,材质不错。”
这一句,瞬间将祁湛带到了数年之前,那时他虽在门中被孤立,但外出执行任务时,门人们还是会互相配合,在生死未卜的前路上偶尔说几句荤话、笑话,自我排解紧张情绪。
祁湛对此霎时感到亲切起来,人也提足了劲头,转身对一众打扮成燕军的杀手们承诺:“今夜,请诸位兄弟暂时忘掉我的身份,还将我当成祁湛。我也向兄弟们承诺,今夜只要有我祁湛的活路,我必不会抛下你们。”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止住笑意。只有为首那人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回道:“这话可使不得,你若能活着还是别管我们了,回去看看门主和璎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