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元在身后轻声说:“二哥,我们没招惹他,不是我们的错。”
项沣嗔道:“二哥怪你做什么,你一个人我或许不信,琴儿在你身边,还能不信。”
项琴温柔地笑着:“二哥,他应该是喝醉了,把他送走就是了,不必计较,毕竟是晋国的世子。”
“还是琴儿懂事。”项沣叹了声,“你们早些歇着,这几日前朝往来的人复杂,关防太过严密显得我们不尊重人,可你看我们尊重他们,他们就不识相了。所以也只能要求你们自己谨慎,在涵元殿里待着,等他们各自归国后,再出来玩儿。”
“是。”妹妹们福身向兄长告辞,不敢说要去书房见蒙格,转道回涵元殿去。
待得蒙格与项润分开,带着四皇子送给他的东西出宫时,刚出城门下,就被人拦截,他们说的是晋国话,那必定就是二哥的人了。
蒙格若不愿跟他们走,少不得大打出手,眼下这形式,在这里动手,无疑是给皇帝添堵,权衡再三,蒙格只能跟着他们上了马车。
翌日清早,不见昨天的阴雨,阳光重回大地,慢慢化去一夜白霜,琴儿站在屋檐下喂鸟,宫人们围着她,小心翼翼地为公主梳头。
忽见有人匆匆进门,她看了一眼,示意宫女们停手,便披着满头青丝来到母亲的殿阁。皇帝早已上朝,皇后亦在镜前梳妆,琴儿进门时,那宫人已经禀告了话退下,她站在门前望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
“孩子,过来。”珉儿召唤女儿,拉着她坐下,拿起翠玉梳为她打理青丝,笑道:“怎么起得这么早,我吩咐嬷嬷们不要吵醒你们,昨天都累了,今天多睡一个时辰也不碍。”
“习惯了早起,到时候就醒了。”琴儿笑道,稍稍犹豫后,问道,“母后,方才那人来对您说了什么。"
珉儿摸着女儿的脑袋,宽阔的袖幅像翅膀一般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她温柔地说:“刚得到消息,晋国世子暴毙了。”
项琴浑身一震,惊愕地看着镜子里的母亲,不敢相信地问:“那位晋国世子,昨夜闯到内宫的人?”
珉儿颔首:“死因尚未查明,今日应该会有消息,你父皇刚刚在朝堂上得知,周怀便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母后……蒙格呢?”项琴紧张地抓着母后的手。
“他没事。”珉儿安抚道,“昨夜沈云发现他被晋国的人带走后,就派人去干预了,当晚就把蒙格带走了。”
项琴冷静下来,想了想后,轻声对母亲道:“您能派人去看看他吗?”
珉儿颔首:“母后知道。”
使馆中,因晋国世子暴毙,相关之人都被软禁,蒙格自然不能离开他的使馆,事实上连他都不敢相信侄子就这么死了。昨晚二哥把他带走,就是侄子说他和大齐皇子私下见面,二哥待他去问话,要他交代是不是私通大齐,还说已经有人怀疑,大齐派去帮梁国攻打晋国的队伍里,就有他的身影。
蒙格发誓不再被兄长羞辱,昨夜若非沈云及时赶来,他几乎就要和他们动手,而昨夜若真的动了手,侄儿的死他必定会被怀疑,但离开时那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程达和他一起被软禁,什么消息都没法儿打探,忧心忡忡的人在门前来回徘徊,突然有马车停在使馆外。马车上下来一个宫里的公公,拿着令牌进的门,和和气气地送了一封信来,要亲手交给蒙格。
“这是……”蒙格捧着信,谨慎地问。
那公公且笑:“小人在中宫涵元殿当差,皇子殿下,您该明白吧。”
蒙格心中一热,命程达好生送客,便带着信退回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拆开。
信是用晋国文字而写,他们日日一起在书房,早已熟悉了这笔迹,娟秀工整,一笔一划,都是心意,二公主在信中没有说特别的话,只请他珍重。
“琴……琴儿。”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深宫里,皇帝散朝归来,和小女儿一起逗了会儿鸟,而元元才刚刚睡眼惺忪地起来,他便打发道:“你们去别院,问外祖母讨几碟菜来,就说父皇想吃岳母做的菜了。”
进门来,珉儿笑问:“好好的,怎么把女儿们打发走了?”
皇帝笑道:“朕知道你要问好些事,有些话不想叫她们听去。”
珉儿便直接问:“那世子怎么死的?”
皇帝看她一眼,冷笑道:“企图对我的女儿行不轨之事,还要留他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