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冯妙声音清清亮亮地说话,“您尽忠职守,把我当成了刺客。这是一场误会,现在当着太皇太后的面,都解释清楚了。”
龚亮瞪着冯妙看了半晌,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他未得谕令、擅自调动羽林侍卫搜寻的事情,也就一并在太皇太后跟前抹过去了。太皇太后气定神闲,既不催促,也不说话。龚亮终于缓缓单膝跪地:“昨晚的事……是一场误会,请太皇太后明察。”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不置可否,龚亮便借机告退,匆匆出了奉仪殿,才抹了一把额角的汗。他平素没有机会觐见太皇太后,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样一个妇人,历经四代帝王,始终屹立后宫,所凭的,绝不仅仅是运气那么简单。
崇光宫内,林琅站在门口,正对着今天第三拨来探病的人说话:“皇上刚刚服了药,已经睡下了,诸位请改日再来吧。”主殿正门大开,隐约可以看见,床榻上、层层幔帐之内,侧卧着一个少年人影,身形微微抖动,似乎在咳嗽。
几位大臣原本就是来探探风声的,见此情形,也就顺水而下地告退了。
林琅关上殿门,返回室内,用金钩卷起幔帐,挂在床头一侧。床榻上,清瘦的少年人正斜卧着,眼神朗朗,落在林琅身上。拓跋宏手里捏着一只白瓷小瓶,在手里把玩半晌,才旋开盖子,摸出一粒滚圆的药丸,放进嘴里。
“王医正今天一直在奉仪殿那边,奉仪殿也同样闭门不见客,听说下午又传了不少珍贵药材进去。”林琅就势坐在床边,“该不会……太皇太后真的病了吧?”
拓跋宏随手搭在她肩上:“就算病了,多半也是心病。朕现在也病着,即使不去探望,不孝的帽子也扣不到朕头上。”他凝神想了想:“昨天真正的刺客,逃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