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过去,皇帝与太皇太后仍旧闭门不见外客,皇帝称病,太皇太后那边却一直有医正在殿内忙碌。以任城王拓跋澄为首的宗室老臣,上表请求彻查当晚的宫廷禁卫记录,以求确证是否有刺客漏网。
冯妙被关在奉仪殿正殿的小隔间里,听得见正殿里说话,却看不见人影。有人引着王医正进殿禀告:“小姐已经无碍,脸上、脖子上还有些红肿未消,千万不能用手抓,再养上十来天,就可以大好了。”
听见这话,冯妙心里一沉,医正说的小姐,应该就是冯清。她突然病了,原本也没什么,可她发病前最后一晚,是跟自己一起关在小佛堂的,这样一来,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医正刚刚离去,冯妙就被再次带出来。太皇太后端着描金小盅,一口口喝着乌鸡汤。一炷香时间过去,太皇太后用帕子擦擦嘴角,这才问:“你把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对哀家再说一遍。”
冯妙只觉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乱跳,她已经隐约猜出点端倪,因着某种她现在想不透的原因,太皇太后想要压住刺客事件。她如果说出那晚上遇见了人,就会逆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可如果不说……冯清突发急病,她却并未通传禀告,博陵长公主岂能饶了她?
正要开口,太皇太后的护甲在桌子上轻轻一敲,崔姑姑就端着一样东西放到她面前。冯妙微微抬头,看见青砖地面上,放着小佛堂里那只香炉。炉盖揭开,残留灰烬里,依稀可以看见没有烧完的纸笺。
冯妙眼前一阵目眩,像有无数流萤在飞舞,当晚她匆匆出门,明明记得纸笺已经烧尽了,怎么还会有一角留在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