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悠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很难想象,薄誉恒随和的父亲,会经历过这些事情。
“其实,我爸和我妈也是政治联姻。那时我爸不认识妈,所以一门心思地想反对这桩婚姻,于是我爷爷把他关了禁闭,饿了他快一个星期,水都没给他喝,最后我爸被送到医院抢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说他同意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发紧,头侧向一边。
苏清悠看到他下巴的线条绷紧,眼眶也红了,轻轻握住他的手,被他放在手心,轻轻摩挲着。
“所以我上一次回z市,爷爷还想故技重施,把我也关禁闭,可惜他打得如意算盘落了空,不到两个小时,我出来了。”
他扭头看向她,孩子气的笑了,“最万幸的事就是,爸虽然是被强迫的,可他和妈的感情很好,爸一直说,能娶到妈是一辈子的福气。”
“阿姨和叔叔都很可爱。”
苏清悠也补充了一句,想到自己该改口了,她有些窘迫的闭上嘴巴。
还好薄誉恒没有注意到这些,继续道:“五个孩子里,爷爷最喜欢教训我爸爸,因为他觉得我爸最不成器。所以,他经常在我面前骂我爸没用。”
“也就是那年,薄绝去世了,原本应由他继承的一切悬了空,爷爷开始挑选其他继承人,没想到薄家有不少人希望我也可以成为继承人。爷爷只希望小叔叔继承家业,就随便用了个理由,让我去国外上学了。”
苏清悠突然想到,可能薄誉恒前脚刚走,她就后脚来到了薄家。
可能他们早就应该认识对方,却生生在八年后才重新遇见彼此。
难怪她从来没在薄家见过薄誉恒!
她在心底慨叹这奇妙的缘分,就听他说:“如果不是因为小叔生了重病,亟需送往国外治疗,我大概也不能回来。”
苏清悠由衷地看着他,“薄誉恒,你很棒,真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你让我了解你。”
薄誉恒弯起唇角,拉她进入自己的怀里,抱住她。
“你呢,你有没有想告诉我的事?”
“嗯……”
苏清悠略微迟疑了下,就听耳畔传来他委屈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老了?”
“哪有!”
“可你的小管家都说,让我定期去医院检查……”
“你管他说什么,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说话夹枪带棒的。”苏清悠在他肩头认真地说:“如果你是大叔,我就是个大叔控!”
说着,她犹疑了会,才说:“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我之前,和你的小叔认识……我们的关系,类似于……”
“初恋?他是你的初恋吗?”
薄誉恒突然问道。
苏清悠以为他生气了,紧张地嚅嗫:“算,算是吧……我在薄家曾经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是住在他那的。后来,他生病了,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再见到他,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你……”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我说真的!”
苏清悠急急地解释,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我又没问这个问题,你急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我只是想问,如果有一天,小叔什么都记起来了,那你会怎么办?毕竟是初恋,对吗?”
以前刚见到薄言的苏清悠,会经常想这个问题,会期盼他赶紧把一切回想起来。
可现在,她不希望他再想起那些事,她也还没想好,如果他真的全记起来,她该如何面对他。
薄誉恒却在此时放开她,在她额前印上一个吻。
“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的我们忙呢。”
没听到她的回答,他也没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而是朝她微微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苏清悠怔怔地看着他走出去,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刚刚选择了沉默。
门再次被人敲响。
她一下子把杯子放一边去,跳下床,火速地开了门,“如果他真的想起来,也……”
门口站着的人并不是薄誉恒,而是之白。
“小姐。”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先生有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薄言给苏清文打电话,却一直关心。
他烦躁地吸了口烟,又把烟摁进了烟灰缸里。
父亲生病了,准确地说是被气病了。
想到这,他就对自己的那个侄子又厌恶了一分。
“当务之急,是要召开股东大会,把他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他在自己的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策略。
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我回来了。”
薄言原本焦急的神情一点点平复下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他笑着,与暗夜相衬,显得极为邪魅。
“薄誉恒,你离倒台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