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春雨说些什么。
“春雨,你这嘴以后可要好好留个把门的,不要什么都混说。姑娘心思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悠兰叹息。
春雨的声音也颇后悔:“我也不是故意刺激姑娘。实在是那个小鸟做事太不像样,我气不愤。”
悠兰低低地说:“你这性子,若不改改,终有一天不但自己吃亏,还要连累大家。你想想,西门姑娘是什么人?她再不好,她再被人看不上,那也是皇亲国戚。她的祖母跟陛下有交情,你有吗?她好歹是陛下姨孙,在陛下膝下养大,你是吗?你这样不管不顾口无遮拦,终有一天传到别人耳朵里去,她若寻个什么差池,吃亏的是谁?难道我们没吃过她的亏吗?你怎么就不长个记性?你是不是要小命折在她手里才甘心呢?”
春雨想了想,心有不甘地说:“好吧,我听姐姐的,以后要改了这毛病。我若忘了,姐姐就那尺子打我手心。”
悠兰无奈地叹息:“春雨,你若能这么想,不单是你自己的造化,也是我跟姑娘的造化了。咱们为奴做婢的,侍奉好姑娘,保全了自己,就可以了。主子的事自有主子去操心。”
春雨道:“是。姐姐说的是。”顿了顿她又说,“我也是为宫里的这两对抱屈。你看临淄王殿下与惜福郡主殿下,活生生的是孔雀东南飞也罢了,这种事从来有之,自古有之!可是咱们姑娘和阿忠,上无陛下强令,下无父母作梗,他们两个也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怎么就走不到一起呢?若是他们索性各自走开,也罢了,也就死心了,可是真的要他们掰开,姑娘又万分舍不得,又是吃不下饭,又是睡不着觉,看她一天天自己作弄自己,我也是急得嘴上起泡。”
悠兰叹息一声,似乎没有接话。
春雨不解地问:“姐姐,你说这是为什么?若是我得阿忠这样的人喜欢我,我高兴得早就欢欢喜喜地嫁了!”
悠兰道:“你不是姑娘,怎知姑娘之苦。”
春雨问:“那姑娘到底是什么苦?”
悠兰道:“我也说不上。但是我比你年长个几岁,大约懂得多些。我总觉得还是跟姑娘的身世有关。你可还记得她原来的惨状?被自己的后爹——那个时候她还是小女孩,红信未知,母亲又因此惨死。她是不是惧怕男人?”
我似乎听到什么人的后牙有滋滋的吸气声。接着春雨咬着牙说:“那不是人,是畜生!难道为着一个畜生,她这一辈子连好男人都要怕了?”
接着是一阵沉默。窗外似乎起风了,我听到呼呼的风声,满屋的寂静。
接着我听见春雨咬着牙道:“咱们这洛阳宫里头的奴婢们,大约有一半的父母都是畜生吧。不是姑娘后爹那样的畜生,就是小鱼儿父亲那样的畜生。有的是爹是畜生,有的父母都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