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帅忽然咧嘴笑了下:“不要骗我,恨就恨,我不怪你。”
他如同枯木一样的手指动了下,想抓住什么,可是终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穆格隆伸出手托在父亲干枯到扎皮肤的掌心之中,他的心蓦的沉到了底,因为他手里已经感觉到不生气,或者说生命正在不断从父亲的躯体中抽离,死亡正在临近。
穆格隆像当胸被给了一拳,哭出了声,像是野兽在绝望低吼。
“孩子,我的时间不多了。一些话要快点告诉你。”老帅有些费力的说。
“爸,您说。”
这一声爸不知有多久没有从穆格隆的嘴里吐出,他一说出来,都觉得整个口腔都是烫的。
倒是老帅显得很自然,瘦得就剩下一张皮的脸上,平静安详,依稀可见当年英俊的模样。
“我的病是去年底发现的。我一知道这是治不好的病,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担心你。”老帅冷硬了一辈子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有点柔和。
穆格隆更是悲之中起,哽噎的说:“爸,我对不起你,我太浑了。”
“不。”老帅像是很不愿意听到他这么说话,断然否定:“你很好,超过我想像的好。”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因为虚弱已久,需要换一下气再接着说:“我当时就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怎么把穆府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交到你手上。”
“当然,按规矩交接的那一套是不可能的。”
穆格隆像是不太理解一样,缓缓抬起了头。
“你不要怪我后来折腾出来的这些事,这都是必须的过程。”穆老帅接着说:“穆府这么多年来一辈传一辈作的都是刀剑相向的营生,我们家是掌管兵权的,手下都是一班豺狼虎豹,稍不留神,就能被他们反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