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汗,只是可汗未曾谏止干戈,反倒提兵犯我帝国,怕也难逃一附恶之过罢,朕可有说错么?”
饶是突利可汗都已是词穷理亏地傻愣在了当场,然则张君武却并未因此而作罢,尽管语调依旧平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根本容不得突利可汗有所狡辩。
“我……”
突利可汗张了张嘴,试图组织下言语,也好为自己辩白上一番,可也就只吐出了个字,便没了下文,脸色时红时白地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最终也只能是颓然地低下了原本高昂着的头颅,就宛若一被斗败了的公鸡一般。
“可汗既已知错,朕也就不罪尔了,朕只是希望将来可汗若是能克继汗庭大统,切莫再干出似眼前这等亲者痛仇者快之蠢事,贵我两国若是能和睦相处,天下大幸,苍生大幸也。”
突利可汗这等颓然的样子一出,张君武的话锋立马便是一转,在赦免其罪的同时,也自没忘了给其狠狠地灌上一大盆的迷汤。
“陛下如此宽容,某实惭愧,若有将来,定不负陛下之厚爱。”
突利可汗本应是汗庭的主人,可却因着义成公主的阻扰,始终与汗位无缘,心中每每思及,总是恨意满满,私下里励精图治,为的便是能有一日夺回本属于自己的宝座,而今一听张君武言语间明显透着愿支持自己登位之意,眼神顿时便是一亮,紧着便隐晦地表明了愿跟张君武合作之意思。
“朕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可汗且先在朕营中好生修养上一段时间,待得朕击垮了咄苾老儿,自当礼送可汗归国,如此可好?”
有些话点到即可,说得太透了,反倒会起反效果,在度的拿捏上,张君武无疑把握得极其到位,他并未再就彼此合作之事多谈,话锋只一转,便已透出了逐客之意味。
“一切听凭陛下安排便好。”
突利可汗到底是年轻气盛之人,在掩饰自身想法的修炼上,明显不到家,尽管气势作出了请辞状,可脸上却满满皆是不甘之意,显然还想着从张君武口中得到进一步的承诺。
“如此甚好,可汗若是有甚需要,只管开口,但凡军营中有的,朕自不会让可汗失望了去,来人,请可汗下去休息。”
张君武虽是要利用突利可汗,但却断不会急于一时,终归须得先吊足了其胃口,方才好从容部署了去,正是出此考虑,哪怕突利可汗脸上的渴求之色再浓,张君武也自不曾再有甚多的言语,和煦地安抚了其一番,便即下了逐客之令,自有几名亲卫轰然应了诺,客气地将突利可汗请出了中军大帐,自去后营安顿不提。
“启奏陛下,执失思力又在后营闹着要觐见,末将不敢擅专,特来请陛下明示行止。”
这才刚将突利可汗打发了开去,都还没等张君武喘上口气呢,就见一名轮值朗将已匆匆从帐外行了进来,几个大步抢到了御前,于行礼之际,紧着便禀报了一句道。
“嗯,那就将此獠带了来好了。”
张君武之所以没急着接见执失思力的,为的便是要先搞定突利可汗,眼下这步棋子既是已然埋好,张君武也就无所谓在何时接见执失思力了,此际一听此獠又在后营闹腾上了,嘴角边立马绽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末将遵旨!”
张君武金口既开,前来禀事的轮值朗将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中军大帐,不多会,便又已陪着一身整齐袍服的执失思力从帐外行了进来。
“外臣执失思力奉我家可汗之命,前来向帝国皇帝陛下问安。”
行进了大帐之后,执失思力并未似前几回觐见张君武时那般大礼参拜,而是不亢不卑地躬了下身子,一开口便点出了自己使臣的身份。
“尔这厮还有脸来见朕?”
张君武满脸阴霾地盯着执失思力看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冷声喝问了一嗓子,竟是没给执失思力留丝毫的脸面。
“外臣……”
执失思力显然没想到张君武这么一开口便是恶语相向,不由地便是一愣,待要出言解释,突然想起了当初帝国之所以肯放处罗可汗一马,全是他在中间斡旋之故,是时那些保证之言尤在耳边萦绕呢,汗庭便已悍然撕毁了两国间的和约,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理屈的都是汗庭一方,而今再要向帝国祈求和平,饶是执失思力脸皮再厚,也自说不出口来……